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四兄弟結伴去了揚州,想打下一片天下,為了安頓常翠,歐陽一鳴花了一百大洋在瘦西湖邊上買了一處小院子,院子是那四間的青瓦房,還帶個廚房,遙望瘦西湖,後麵傍著片竹林,前麵院圍之間長滿了各類花草,原本的主人也是個讀書人,後來舉家準備北上,便把這房子賣給了歐陽一鳴。
除了歐陽一鳴,其餘三人也沒有家眷,讓他們一人一間都不願意,硬是擠在一起,成天打打鬧鬧,下午閑來無事還買了麻將回來打上幾圈,吃飯洗衣也都是這常翠忙前忙後,日子過的也算瀟灑。
閑了時間長了,吃穿用的都是這歐陽一鳴帶著的一千大洋,雖說不少,但是也是坐吃山空。眼看著錢越來越少,兄弟幾人便謀劃著出去尋點事情做做,可是這運河碼頭搬東西一天十幾個銅板還要找那水魚幫的馬仔打招呼,要是不找水魚幫就要找青龍幫,都是些黑裏比黑的人,哪能討的好。
幾人一商量,都說揚州美食出名,不如盤個房子來開個飯店。這歐陽一鳴本想去上海,但是遇到一幫好兄弟,卻是早就把那金錢碩鼠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期間那老鼠也來過幾次,歐陽一鳴扔了點吃的給它,它卻是吃完就沒影了。
這江湖本是亡命路,天涯更是英雄塚。當時正趕上這富春茶社紅火之時,這富春原來不是茶社,是個花局,各色人等都喜歡聚集在這裏賞花看景,文人談墨,官員議事,黑貨交易,都在茶館裏麵。兄弟四人也想在這富春茶社尋得些消息,找份能發財的營生。
兄弟四人雖然現在少個營生,卻也並沒有少吃少穿。四人一番打扮便出門去了,那常翠以為他們又要去那煙花地,心裏不快,卻也不能說什麼,那個年代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何況男人去這種地方。
四人進了那富春茶社,裏麵上下兩層,熱鬧非凡,圍著中間的是個天井,那天井之中篷布遮蔽,倒是擋住了太陽,天井中間是個圓台,圓台之中是鮮花無數,爭相鬥豔。歐陽一鳴也是納悶,這酷暑之時,富春裏麵卻是涼爽異常,看到那花下台子之下更有一層冰墊,頓時了然,也讚歎著富春真是闊綽。
四人想著就往樓上走,那夥計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阻攔,估計是看這幾人穿著也不差,還有那陳二雷手中搖著個扇子,也不似窮人。這樓上除了大門那邊不算,東麵為鄉賢祠,樓梯口幾個當兵和黑皮警察的守著,是專門接待這社會之上有名氣有地位之人的;北邊為大成殿,門口盡是些搖著扇子,帶著眼睛的人在那裏交相談論,偶爾還拍著扇子點頭互相稱讚;西邊為土地廟,這其中就是些有錢有勢之人,多是些鹽商、幫會之人。
歐陽一鳴哪裏知道這些,隻是看到一個翩翩女子身著黑衣,乍看酷似那晚遇到的雕花黑貓主人黑澤,便跟了上去。
那女子徑直走進那鄉賢祠的一個包廂便消失了。這陳二雷本是揚州人,自然知道這亂闖的後果,正要去拉著歐陽一鳴,哪知這歐陽一鳴一竄便已經到了那守門的當兵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