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女孩的脖子很白皙,顯然她是認真清潔過身體才來的,可能是準備可以來場潛規則之類的吧。

他很生氣,說女孩破壞了氛圍,可是當他看到女孩脖子上跳動著的青綠色動脈後臉色忽然變了。我知道他想做什麼,我早就猜到最終會有這麼一天的,但我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畢竟,人命關天。可我阻止不了他了,或者說,我的阻止太無力了。

本來是打算用繩子先把她捆起來,可繩子拿來他卻遲疑了,他的手在撫摸著女孩的脖頸,鎖骨之上喉節之下,有一處柔軟的凹陷,在這裏,隻需兩個指頭用力壓下去,人的氣管就會封閉。如果用繩子或者刀子會更容易,刀子從這裏勒進皮肉之後,氣管和血管會被瞬間卡斷,血液會噴湧而出。人體怎麼能長成這樣呢?我很擔心,如此重要的部位在竟然危險地暴露在外麵,不像大腦有顱骨心髒有肋骨強硬地保護著,而要命的咽喉如此柔軟如此暴露,簡直是在引誘謀殺的發生。

他終於還是做了那件無數次在夢中做過的事情。他把牙齒對準了那個柔軟的部分,用力地咬下去,鮮血汩汩而流,碰到了他焦灼的嘴唇,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他渴得厲害,於是用舌頭舔了舔那鮮血。就這樣,他在我麵前品嚐了第一口。他牢牢鎖住那傷口,用盡全力從那源頭吮吸著。我知道那血能解渴,能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滿足,但這種滿足是危險的,也是致命的。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那熱血的流失中慢慢離去。

我說了些什麼,可他聽不見了,他的嘴在傷口上壓得更緊,鮮血從喉管順流而下,那聲音分明是動聽的。我了解他的渴望,因為我也同樣渴望。我的腳開始發麻,我迫切地想要也品嚐那種甘美的滋味,我像被魔鬼附身,不由自主地朝著那鮮血走去,當第一口甘美進入體內,一種極度的喜悅占據了腦海,神經因此而變得越發敏銳。我張大嘴,像一個在沙漠中支撐了許久的人,匍匐在他身邊,在女孩的脖子旁喝了又喝,我停不下來了。紅色的熱量有如一道亮光照射著我的心靈,如此的耀眼、炫目。

那女孩中途醒了過來,她恐懼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不能動彈,我和他合力按住了她的手。她隻能拚了命呼救,可是,城堡裏隻有我們,隨著她情緒的激動,那些血液幾乎不用費力吸就湧了出來,我們喝得更酣暢淋漓。

天啊,我明明是有罪惡感的,可為什麼在描述這些時仍然感覺心在顫抖,這顫抖卻不是因為恐懼。

我們身上沾滿了鮮血,我們對於處理屍體沒有經驗。最後,他說他來想辦法,讓我先去把自己洗幹淨。

等到我換上幹淨的衣服回到餐廳時,屍體已經不見了,牆角多出一個路易威登的大號行李箱。

他在浴室待了很久,他很珍惜那些粘在身上的血液,他說感覺就像做了個最好的SPA,容光煥發。

我們在天亮前把城堡打掃幹淨了,然後開車去了護城河邊,散發著臭氣的護城河邊。

烏黑的天空像墨汁塗過,沒有一絲星光,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其實這一帶不僅午夜沒有人,就是白天人們經過這條臭水河時也是捂著鼻子敬而遠之的。混沌的河水一口就吞下了那個大箱子,然後吐出兩串泡泡,像打了兩個餿了的飽咯。

然後我們無言地回到了城堡,他還在地下室裏為了去除殘留的腥氣噴灑檸檬汁,我卻睡不著,雖然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還是必須把一切都寫出來,隻有這樣我才能讓心跳平緩一點。

唯一害怕的是,萬一有一天露露知道了我所做過的一切,她會怎樣看我。

原諒我,我就像被惡魔附身了,身不由己。我要去買許多十字造型的小飾品以供隨時懺悔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