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傳統就離不開一個吃字,中國的婚嫁傳統更離不開一個字吃!想必古代條件不好沒什麼可吃的,所以婚宴,喪宴的都是宴,就是給人打牙祭用的吧。現代條件好了,婚宴更不會馬虎,動輒鮑魚海參的,還不能算好,賓客觥籌交錯,不喝的麵紅耳赤就不能盡興而歸,就不能賓主盡歡。逸凡對眼前的場麵說不出的反感,雖然他始終是這幾頓宴的男主角。但是總有趕鴨子上架的尷尬。尤其是今天。來的賓客都是佳茜爸媽商場上的客戶、朋友,不論見到誰都免不了一翻嘖嘖讚歎,讚歎逸凡年輕有為,青年才俊,英俊瀟灑……而不論對方表揚逸凡的時候眼睛瞅著哪個美女偷偷揩油,或是迫不及待的問佳茜爸爸下一個項目花落誰家,逸凡還是要裝出一副恭敬謙謹的表情,對收到的褒獎一一表示感謝。每敬酒給一個客人,佳茜都會衝逸凡做個鬼臉……
還是佳茜媽媽心疼女兒和女婿,把正在敬酒的逸凡拉走,“不用理他們,都是你爸的關係。”
“來來,累了半天了,你倆先吃點東西。”佳茜媽媽把逸凡和佳茜拉到包廂裏。
“不用理會那些人。都是求你爸辦事的。你倆好好吃飽,晚上才是重量級的呢。”佳茜媽媽一邊給逸凡夾菜一邊說。“晚上讓你爸多給你引薦幾個人,對你們今後的發展都有幫助。”
逸凡從來不知道,原來婚禮有這麼多繁冗的禮節和講究,從清晨忙到傍晚,不知道都忙什麼,感覺像個木偶人,被人擺來擺去;又好像是一個陀螺,一直不停的轉,好像停下來就要倒下。才轉眼已經是傍晚了。白天的時候大部分是應付來訪的親朋,據佳茜媽媽講說,晚宴的時候才是重量級的人物,同時也算是追隨西式的潮流。
佳茜媽媽為逸凡準備了晚宴的衣服,休息室裏,逸凡如釋重負地把自己扔在沙發裏,眼睛無神地望向窗外,遠處,都是林立的玻璃精鋼建築,川流不息的車流,那麼一瞬間,逸凡覺得無比地孤獨。是的,孤獨。
“安安-”逸凡下意識地呢喃。“你-還好麼?”逸凡的頭無力地倚上沙發柔軟的靠背,合上眼,右手遮住夕陽打在臉上的餘暉,深邃的眼眶下麵浮起一圈淡淡的陰影。“我……好想你。”
恍惚中,好像看見安安,不能確定那是誰,卻能清楚地聽清他們的對白。
“在我身邊,不好麼?”
“我們說好了的。現在是遵守遊戲規則的時候。”
他半天沒有吭聲,仿佛花了很多的力氣。“我離開你,你就會幸福麼?”
安安重重地點頭。“我的願望就是,你娶一個又漂亮又愛你的老婆。我們,就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她的眼睛,深邃晶瑩卻深不見底。
逸凡終於看清楚,那是安安在和自己說話。可是為什麼還有一個自己?
“你知道的,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答應你!”逸凡看見另一個自己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緩緩地絕望地說。
原來你隻是想讓我離開。
逸凡睜開眼的時候,佳茜正彎腰把外套蓋在逸凡的身上,天色已經黑了。
“怎麼不叫醒我?”逸凡問。
“不著急。我們還有2個小時可以自由發揮。”佳茜調皮地說。順手把玫紅色的禮服仍在沙發的扶手上。
逸凡看向窗外,路上流動的都是緩緩的車流,一下亮起紅色的刹車燈,一下滅了,逶迤前行。玻璃的,水泥的建築裏都亮起或者昏黃,或者柔和,或者溫暖的燈光。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不知過了多久,“逸凡哥哥,”佳茜輕喚,“你在想她麼?”
逸凡沉默。
“我想。”佳茜自言自語。邊說邊向窗邊走去,連禮服從扶手上滑落到地上都不知道。逸凡看著佳茜的背影,有一種異樣的寂寥,莫名地湧起了很多感慨。他一直隻以為佳茜是個樂哈哈的小傻瓜,或者是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輕歎一聲,站起來,撿起佳茜掉在地上的衣服,走到佳茜身邊,一隻手攬過她。佳茜把頭輕輕擱在逸凡的肩上。
“你說他會明白麼?”佳茜又問。
“一定會的。”逸凡安慰地拍拍佳茜的肩。
佳茜媽媽進來的時候,佳茜正在幫逸凡係上精致地白金袖扣。門開了,展現在佳茜媽媽麵前的就是一副恩愛的畫麵。佳茜表情專注,幫逸凡拿了衣服。黑色定製的armani優雅筆挺。逸凡的眼睛裏漫過無限的柔情似水。佳茜媽媽暗暗送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慢。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媽——”佳茜撒嬌似的拖長音叫了一聲,“這不就好了麼?”說著接過逸凡遞過來的手袋,麵向媽媽轉過身來。玫紅的晚禮服和玲瓏的身體婉轉的貼合,頭發鬆鬆的盤起,佳茜媽媽的鼻子微微一酸。我的女兒,就這麼一下子長大了,這麼優雅迷人,不再是紮著兩個羊角辮在院子裏條皮筋的樣子了。
佳茜看出母親的失神,走上去,攙住母親的胳膊,“媽,走吧。我們去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