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村扭頭,副駕駛上的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頭微微地歪著,靠在窗棱上。中村探身想要拍醒她,卻在探到安安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隻是脫下外套輕輕搭在安安身上。路燈撒下柔和的橘光,把靜謐的夜晚襯托的格外清幽,隻能聽到安安輕微的呼吸聲。因為車內的暖氣吹了一路,安安的臉溢著紅暈。她又瘦了。手情不自禁的伸向安安的臉,安安在夢中嚶嚀了一下,中村又縮回了手。她不快樂。中村不知道安安為什麼不快樂,她常常的出神,很少笑。就算是大家一起,也掩飾不住她的寂寞。
“到了?”安安睜開眼,活動了一下僵了的脖子。“謝謝你。“說著推開車門。
“那個……”中村欲言又止。
“怎麼了?”安安問。
“噢,沒什麼,明天晚上你做飯請我吃吧。”
安安遲疑了一下,“好啊。那你下午來吧。想吃什麼?”
“做你愛吃的就行。”
“好。“安安打了個哈欠,”路上小心。晚安。“
中村坐在車裏,看著樓上的燈亮了,人影晃動;滅了,又亮了;又滅了。再伸手去拿煙的時候發現盒子空了。車裏早就已經一片冰涼,能看見白色的哈氣。“明天見。“他呢喃。
安安躺在床上聽見中村的車離去的聲音,微微的歎了口氣。你……何苦呢。
如果沒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意外發生,安安想自己也可能會愛上中村。他是個快樂的人,待人溫文有禮,充滿了幽默感,細心和體貼。他不遮掩自己的感情,他喜歡安安,所以全身都散發著喜歡她的信號。他時常故作憂鬱的望著安安乞求一個約會,又會體貼的怕安安尷尬,總是再邀請一對朋友。
“你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一個人還要講理由或者條件麼?”他狡黠的笑,“在日本,愛一個人是用不著條件的。”
“你歧視我?”
“不不不不,我愛你還來不及。”
安安被他著急的樣子弄笑了,沉默了一會。“真理子是個好姑娘。”
“對呀。”
“你知不知道,日本女人是全世界男人的夢想。”安安氣結。
“我的全部夢想隻是安安。”中村專注的看著安安的眼睛。
安安漸漸的沉溺了,又突然回過神來,“咳,”清清嗓子,“不要再故作神情的凝望我了,我不吃這套的。”安安調笑著擋開中村的臉。
“唉,又失敗。”中村捶胸頓足。
又有時,中村看著發呆的安安會突然問“他是誰?”
“什麼?”安安回神。
“霸占著你的心,你的思想的那個人?”
中村這麼問的時候安安從來沒有中過計,所以他一直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她的眼底會不可遏製地流過一泓猙獰的痛苦,清清楚楚的印在中村眼裏,任她怎麼遮擋都不能敷衍。
“你這麼好,他……”中村隻覺得一陣挫敗,“他不要你,為什麼還要霸占著你。”
中村來的時候安安正站在水池邊衝小油菜的梗,傍晚金色的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層層的篩過,給安安鍍上一圈晃眼的光芒。水流細細地從管道裏緩緩地流淌出來,衝在碧綠碧綠的小油菜上,濺起七彩的水珠。安安又在出神,纖長的手指一下下的撫過同一個位置。中村沒有聲響的走到安安的身後,手環上她的腰,安安回神“這麼早?”
“別動。”中村耍賴似的,“給我抱一下。”
安安端起洗好的菜,正色說“恩,在抱一下和吃飯中間選一樣。”
中村不情願的鬆開手,“還是吃飯更重要一點。”
飯後,中村係著安安的圍裙站在水池邊洗碗,洗的很慢很仔細,窗戶被拉開一條縫,晚風吹進來,撩動耳邊的頭發,廚房的燈光柔和。安安走到中村的身後,緩緩地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臉緊緊靠在中村的背上。“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