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清然幾人在這邊遠遠的看著的時候,一抺站在人群後麵的矮小身影正低著頭不安的來回走著,那可是他的女兒,唯一的一個女兒,老伴死得早,也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女兒在他的身邊照顧著他,他自認因為好賭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更是因為為了賭債把自己唯一的一個兒女推開了城主的麵前,讓他捉著去沉江,而當時,他女兒卻隻是流著淚,用著那絕望的目光無比哀傷的靜靜看著他,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在她的目光下,他甚至不敢對上她的目光,不敢抬頭去看她……
現在,眼前她就要被人沉入江底了,想想以往她乖巧孝順的侍奉在他的身邊,心,卻慌了,像是一條木棍一舉敲醒了他一樣,心中浮上了一個念頭,她是他的女兒,唯一的一個女兒,他不能讓她被他們沉入江底,絕對不能!
知道了心中的想法,他終於抬起了頭,飛快的擠向了前麵,一邊大喊著:“城主,城主,我不要那銀子了,我不要了,我要我女兒,我要帶我女兒回家去!城主,城主……”驚慌失措的聲音,夾帶著一種恐懼與不安,就怕她會被他們給沉下了江底,永遠的沉睡在大江裏麵,如果真是那樣,那他老來將如何是好?如果真是那樣,那他以後死了有什麼麵目去見她娘?
如果不是今日這一切,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女兒的好,不知道他女兒的孝順與乖巧,天冷時,她會用熱水給他泡腳,會在夜裏挑燈做著針線,給他縫製冬天穿的大衣,他還記得,當她把大衣做好給他送去時,她的手被剌了一個個的針孔,卻笑著說:爹爹穿著暖和就好……
他是混蛋!他怎麼就把這些都給忘記了!
他竟然把當時隻有十二歲的她在冬天裏,那隻小手泡在冰一樣的水洗了一個月所得到的工錢全都拿去賭了!輸光了回到家還朝她發脾氣,隨手丟出的杯水卻正好砸到了她的額頭上,當時她摸著流了血的額頭,還怯生生的喚了他一聲:爹爹,小娟把飯菜熱好了,你餓不餓?
一邊想著,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不慎的撲倒在地麵上,弄了一身的泥,手心上也擦破了皮,但他沒有時候去拍幹淨,一個勁的往前麵跑去。
“城主,城主,我不要你的銀子了,我要我女兒,我要我女兒……”聲淚俱下的悲切,隻有他才知道,他此時心底驚慌。
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站在江邊上如石雕一般一動也不動的少女,終於渾身一震的慢慢的抬起了垂下的眼睛,微張著口,愣愣的看著麵前不停拍打著的江水。
是不是她聽錯了?她竟然聽到了她爹爹的聲音?是她爹爹嗎?是他嗎?猛的一回頭,見那從人群中跑出的身影,那一邊哭著一邊大聲喊著話的,真的是她的爹爹,她爹爹還要她嗎?她爹爹還要她嗎?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淡化了臉上的妝容,她一邊哭著,一邊笑著,她爹爹說,他不要銀子了,他要帶她回家!他要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