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比夏言給鐵鉉的詔書更早些的時候,下給盛庸的詔書卻是早已經被盛庸拿到了手裏邊。自打出征以來,按著夏言的意思行軍布陣,雖說是和自己之前在家裏邊相好的對付朱棣的策略差不離,可是這多少天的功夫了,隻有自己發給夏言的密折,卻從來是沒有收到過夏言這邊的任何回複。要說自己這心裏邊擔心吧,卻是也擔心,畢竟這近二十萬的生命就在自己手裏邊攥著呢。可是要說不擔心吧,卻也是不怎麼擔心的,畢竟在自己所想的這套策略和夏言的完全相似,而且說白了自己現在也就是按著夏言的意思行軍布陣,這要是除了什麼岔子卻也和自己沒甚關係。
這送詔書的到了自己軍營裏邊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的功夫,而盛庸自己則是和一眾手下的幹將喝酒吃肉、大批吹牛呢。等這使者宣讀了詔書並且把給盛庸的密詔交到盛庸手裏邊的時候,盛庸便頂著手底下一眾將領的不解把他們通通趕了出去。接著便是一個人就著燈火仔細讀起了夏言這詔書。
省用度的認真,生怕自己落下了一個字兒而曲解了夏言的意思。等讀到了要自己準備好一切接戰工作隨時接應南下的鐵鉉這一段的時候,盛庸拍著自己的大腿連聲叫好。自己按著夏言的意思在這樂安已經憋屈了好些天的功夫,眼瞅著人濟南府打的越來越熱鬧,自己確實一點骨頭渣子都撈不上來。現在好了,馬上就要和朱棣接戰了有怎能不興奮。便等著把夏言的詔書全盤看了,傳一聲自己的親軍侍衛把自己剛才趕了出去的一眾將領都給叫了回來。
等著眾人聚集的時候,盛庸早已經是蟒袍鎧甲穿戴整齊。眾將士站在堂下看著自己的這位領軍大將今日裏這般正經卻也都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大家麵麵向覦之間卻聽到盛庸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裏叫了眾位來打擾了眾位的休息是本將軍的不是,可本將軍卻也不是那等閑來無事當了虱子的人物”。
眾為將領本就是雲裏霧裏的,這會兒聽了盛庸的話更是彷徨了。盛庸雖然之前喝了些酒水,可是精神實在卓絕目光如炬,早把自己收的下的這幫將領的神態瞧得清清楚楚。便兀自擺足了架勢,從堂上走了下來,端詳著眾位將領說道:“本將軍叫了眾位來就是要通知諸位將軍,咱們要打仗了”。
聽了盛庸這般說話,站在堂下的眾位將領卻是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吵雜起來,凡“啊?要打仗了”,“終於能打仗了,老子早他娘手癢癢了”,“我就知道大將軍不是那屍位素餐的人物”等等言語不一而足。
盛庸在這些將領中間早已經站定了,等著他們一陣嘈雜完了才緩緩開口說道:“本將今晚把大家叫了來就是要給大家派差事下去。都說了這兵家打仗,知己知彼了才能百戰不殆。現下的情況是咱們知道這燕賊剛剛被兵部尚書鐵鉉鐵大人打敗了,但是接下來是個什麼狀況咱就不知道了。而燕賊也知道咱們在樂安屯紮也已經好久的時間,至於咱們會不會北上給他點苦頭吃他也不知道。所以本將軍自然是想知道這燕賊下一步怎麼辦,可是咱是沒有辦法啊。我自認為咱們這些人行軍布陣沒幾個趕得上燕賊的,所以燕賊想知道咱們下一步幹什麼的時候他自然就有辦法知道”。盛庸說著話的時候挑著眉毛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個將領的臉上瞄了瞄去,看的這些個將領都是一陣惶恐。紛紛邁開了步子向後躲去。
“將軍是說咱們軍中有奸細”,一位牙將勉強湊到盛庸身邊說道。
“我說好你個莊得,咱幾時那麼說來著,再說了你一個大老爺們那麼娘們唧唧的作甚”,盛庸朝著莊得一瞪眼睛,隻嚇得這位自己手下虎背熊腰的將軍一陣後退。
“將軍您有什麼吩咐隻管說了,咱們照著做便是了”,另一位大約是參將的軍官因為沒有穿上蟒袍鎧甲因此分不怎麼清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