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預料中,建哥至少會在三五天後才可能找我。像他這樣的社會主義的渣滓,一天到晚想著怎麼算計別人,很難有時間來考慮個人問題。不過我這人性子不急,可以耐心等待。所以第二天建哥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阿亮家睡大覺。我並沒有聽到阿亮是怎麼起床去開門,又把建哥領進屋子的。以至於讓建哥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讓我這個神聖的至高無上的風水大師丟盡顏麵——我們昨晚吃的泡麵盒子還在地上放著,一個風水大師混到一日三餐要靠吃泡麵過日子,這確實挺沒麵子的。而且我還是被阿亮一腳踹了屁股,才迷迷糊糊的起來。我剛睡醒的時候一般都很呆滯,必須直愣愣坐個5分鍾才能回過神來,不然就一整天眼睛發紅。所幸,建哥並不關心這個風水師異於常人的狀態。顯然,他的眼睛比我還紅,我估計他昨晚基本上就沒有睡著的可能。
他急切的來回踱步,不時地瞄我一眼。我真想告訴他,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可原諒。他這會應該在琢磨我睡醒了沒有。好一會兒,終於確定我對他這猴急的狀態並沒有厲聲反對,就立馬打電話聯係人馬,準備馬上上山破土動工。他這審時度勢的功夫確實不錯,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來個先斬後奏。
其實這時候我應該再擺擺譜,對他愛理不理、問而不答,或者故意拖時間,以顯示我不可或缺的重要性。(就像戀愛中的少女性格,喜歡隱藏心思,希望對方去了解去猜測他的喜好,又不直接挑明。)這種擺譜方式據說是曆朝曆代風水師慣用的伎倆。傳說明代的時候,我們當地就有一個風水師,算是本宗的一位前輩,給一財主家修墳地,足足修了百天。此君尤其喜歡吃烤全雞,喝農家蜜釀。施工百日,每天一隻烤全雞伺候,而且酒水管夠,但是他每次把烤雞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之後都會鬱鬱不歡。第一百天的時候,此君打開主家送來的烤全雞,又是一番全身檢查,然後嘀咕道:“百日百雉雞,無雞有雞腎”。最後一聲令下,叫人把墳後的一個同卦動氣石給砸了,這百日來做的風水就相當於破了。然後取了酬謝背了行李就離開了。走到半路,主家娘子手裏提著一個布包匆匆追上了他,說道:“先生百日辛苦,卻走的匆忙,連謝師酒都未飲,可有急事?這路途遙遠,這百日來百隻雞腎已經鹵好,先生帶與路上,或可以做點心。”此君噎著說不出話,追悔莫及,想不到自己的心胸度量,還比不上一個小小女子。當下原路折返,叫人在砸碎的石墩地方用泥土重塑一個。後人評價,此地本應出尚書,後石墩換成了土墩,出了一個尚書夫人,明代戶部尚書鄭紀的老婆。
我看了看地上的泡麵盒子,覺得還是算了,都混上吃泡麵的程度了,想擺譜也擺不起來。證據麵前所有謊言都顯得那麼蒼白,時也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