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都打算呆在阿亮家裏休息幾天。一是大家受的傷都還沒好,二是我們還等著那李老頭給我們送錢來。他這種老式的屋子,十個人都可以住得下,因為屋子幾乎就是空的。阿亮說這屋子是他奶奶留下的,他不能賣掉,也不想翻建,就留著了。
李老頭第二天就提了錢趕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人。我們都知道規矩,寶物交易,得有第三方在場,免得有糾紛。而且在江湖上混的,都會留一手,萬一交易後出了門,在路上被人盯上,來個殺人越貨,不但被殺的一方倒黴,另一方也會因為嫌疑而被江湖上的人排擠。我們不算江湖上的人,但是這個規矩得守著,所以對那個中年人也就默認了。
阿亮把五顆夜光石交給李老頭,李老頭也把錢箱給了阿亮。雙方清點驗貨完畢,都沒什麼意見,握手就算是成交了。我們都不太願意幹這事,就都交給阿亮去做了,誰讓他長著一張世繪的嘴臉呢。交易完畢,李老頭小心收好幾顆夜明珠,然後對我說:“小兄弟原來是師公戩浦的侄孫,師公天寶的孫子,難怪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弄到這麼好的土貨。老夫一直很仰慕師公天寶的為人,就是沒機會見上,真是恨呐。當年名鎮閩中的師公兄弟,一個早年失蹤,一個中年早逝,這是風水界的一大損失。幸好他們的後輩出了你這樣的英才,也算是還他們一個英名了。好好好。”
我說道:“我不是什麼英才,要說能不能成才,還要看黨的培養。按你這麼說,我成了盜墓賊還是給祖上爭光了?”
老頭笑了,說道:“總之沒給你祖上丟臉。你知道我身後這位兄弟是誰嗎?他是刨子門的門主。上次聽說出了流雲血鐲,就一直打聽是誰刮的鍋貼,我就說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號,後來幾經周折從王建那裏打聽到,你是師公天寶的孫子,叫阿忠,所以這次一定要來見見你。倒也不是我信不過你帶來外人,是他非得要我帶他來,具體的你問他吧。”
那中年人抱拳微笑說道:“小兄弟久仰了。我叫陳華,人稱穿山鼠。”
我沉默了許久,說道:“見也見了,有什麼見教?”
中年人一愣,說道:“小兄弟好像對我有敵意啊,可否明示?”
我淡淡說道:“你手上是不是有一本書叫《盜墓手卷》?裏麵記載著百來個古墓的位置,坐山朝向,周圍的山形水勢,還畫著地形圖,以古墓為中心標有天盤二十四山?”
中年人說道:“怎麼,小兄弟也知道這本書?”
我火了,說道:“廢話,那本書就是出自我們家,我會不知道?那書原名叫《天機會元》,是我們家輩輩相傳的風水教材中的一本,七八十年前,被一夥強盜以我們家全家人的性命為要挾而搶走了。為此,我大伯公林戩璞還失蹤了。你說我知道不知道?”
中年人微微笑了,說道:“我明白了。可是小兄弟你誤會了,那本書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從一夥土匪手裏搶來的。我師父是十九路軍的一個團長,當年打過全國抗日第一戰,後來被******派到閩地剿共,蔡廷鍇軍長卻成立了新政府,拒絕剿共。後來******就派大軍來清理門戶,部隊被打散了以後,我師父集結了百來號人就皈依山林,沒有跟著蔡廷鍇撤退。有一次我師父聽說雲寧山有一夥土匪,暗中投靠了日本人,幫著日本人收羅文物,我師父氣壞了,帶著兩個排就把那夥人給剿滅了,從土匪手上就找到了那本書。後來因為軍費緊張,又不想去搶劫老百姓,就按著那書上的記載盜掘了幾個大墓。所以,你家被搶,你大伯公失蹤這件事,真的不和我師父發生關係。而且,全國解放後,我師父他老人家就沒再幹過挖墳掘墓的事情了——就是我們這些弟子,也很少幹。一個是那本書除非內行人才看得懂,二是當年挖到大圓神壇,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老一輩的人都怕了,要說真刀真槍地和小日本幹他們眼睛都不眨,但是那種詭異的東西還是沒法子對付。我這次來,就是想知道那種神壇裏麵的具體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帶著我的弟子再去探一探當年我們挖到的神壇。”
我擺擺手說道:“這個就不要問我了,你還是問我們的劉亮劉老板,我隻是技術顧問。”
陳華轉頭對著阿亮問道:“那劉兄弟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