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水流湍急,昏迷前,我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死定了。落水還被下石。
我在昏昏沉沉中隨著水流漂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逐漸恢複了意識。眼前一片閃亮,身上暖暖的,讓人感覺很舒服。睜開眼睛一看,暖日高照,天空一片晴朗。我的第一感覺是高興,我沒死,我出來了。如果我真死了,那麼我是見不到太陽的。
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嚇人。頭疼欲裂,我摸摸了腦袋,腫起一個大包。這疼痛讓我想起來我之前所經曆的一切事情。我掙紮著起來,想看看我在什麼位置。
當我搖搖晃晃地站起,望了望四周,隻見雜草叢生,大廟山就在眼前,依舊巍峨聳立。似乎先前的坍塌並沒有對它的整體造成影響,隻是稍微有些山體滑坡的跡象,一條小河在山前繞過,河水已經變的清透,依舊湍急,奔向遠方。河灘上的雜草有些許被水衝倒,傾斜著倒向河水的去向,似乎一條條細細的手臂,在為那些河水做最後的挽留。我恍然想起,我的同伴都去了哪裏?他們是不是也出來了?帶著這個念想,我在河邊焦急地尋找著。
或者是上天有意讓我們這些人大難不死,我在河邊的淤泥裏,最先找到了秦飛,然後是路仔。最後,才在河水邊的石頭縫裏找到阿亮。通過探脈搏,我找到他們都還活著,隻不過,他們都在昏迷當中。我把他們拖到相對避風幹燥的地方,又找來一根大木樁,把他們都臉麵朝下,肚子擱在木樁上,然後逐一進行按壓背部。這樣的目的是讓他們的氣管裏的積水能順利地排出,不至於嗆死。
弄了半天,終於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路仔和秦飛都醒了。他們似乎對落水之後的事情也一無所知。唯獨阿亮,隻有一口氣在,卻怎麼弄也弄不醒。能用的辦法都用光了,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就是把他帶出去,送到醫院。我們的裝備和食物補給都不知道掉在哪裏了,眼下這地方不能久留,於是問他們能不能走動,我們得趕緊出去。他們都說沒問題。
山路難走,我背著阿亮,帶著路仔和秦飛,隻能沿著河灘,一步步艱難地往山外頭走。肚子餓得貼在了後背,力氣消耗得格外迅速。我心想這樣不行,得找個人家,先補充一下體力才行。我相信沿著河道走,就可以找到人家。果然在河口拐彎的一處懸崖邊,我們看見了一間土瓦房。我心想,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了,走近一看,滿腔的希望變成了絕望。那不是一處人家,而是一間山神廟,年久失修,早已破落不堪。
這時候太陽已經落山,有個地方歇腳總算好過露宿野外,山裏的毒蛇猛獸不少,夜裏不適合趕路,所以我們不能再繼續前行,就算找不到人家,這山神廟也能當個臨時的棲身之所。
所幸,山神廟不像是外表上看到的那樣破落,廟前的是一個小明堂,有兩米高的山石砌成的圍牆,牆內沒有雜草,看來時常有人出入。我招呼路仔和秦飛快點進去。
走進山神廟,迎麵就是一尊小型的夜叉山神像,高有一米,神像前有石桌和香爐,上麵擺放了些許野果。估計是進山的山民或者獵人擺放的。路仔和秦飛饑不擇食,二話不說,就上前把野果拿來充饑了。
我放下阿亮,讓他靠牆坐著,開始打量著周圍的布局。也許是出於本能,我還是把山神廟的裏裏外外用風水術做了個評估。在風水上,神廟不同於平常人住的陽宅。神廟不需要“開族繁衍地”,所以格局應該和和平常人家宅子相反。平常人家宅子要三山俱全,玄武垂首,龍平虎伏,朱雀回翔,四水歸堂,意思是前後左右都不宜過於高昂,形成威壓之勢,否則斷子絕孫。寺廟卻不一樣,寺廟如果做成“子孫昌盛”的格局,那些和尚廟公,全跑去和各地寡婦永結善緣了,那寺廟就會迅速衰敗,所以寺廟反而要選在子孫斷絕,卻又納八方財氣的地方,這樣才能香火不斷。不過這樣的地方往往“案山迫在眉睫”,所出之人頑固不化,所以凡是長久不敗的千年古寺,那裏麵的和尚都有點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