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共和軍!
城上所有人,包括陳忠在內,都吃了一驚。薛庭軒的奇襲把握很大,他們也都覺得定然成功,沒想到共和軍還是這麼快就到了城下。陳忠一把抓起自己的大刀,喝道:“搭箭!”
這時箭樓上那士兵忽然又叫道:“等等,他們打的是白旗!”
白旗是求降乞和時打的旗。聽得這支人馬居然打的是白旗,陳忠又呆了呆,喃喃道:“這些人要做什麼?”
如果共和軍敗了,要投降,那麼在前線就該向薛庭軒投降了,哪會狂奔到楚都城下投降的道理。尚明封也莫名其妙,不知這些人要幹什麼。
那些人在離城隻有三四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尚明封高聲喝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黎明前最後的夜色中,隻見有個打著白旗的人打馬上前,嘶聲道:“我們是火軍團甘隆將軍麾下。因為要倒戈,受畢煒派兵追殺,請五德營的兄弟援助。”
尚明封嗤之以鼻,哼了一聲道:“鬼話說成這樣,當真騙鬼!”他話音剛落,邊上一個老兵忽然驚道:“是甘隆!陳將軍,他們是甘將軍的手下!”
甘隆是當初火軍團中的一個將領。在帝國時,四相軍團經常要聯合作戰,而畢煒的火軍團與地軍團五德營不睦,有聯合用兵時都是由甘隆出麵,這甘隆與五德營關係也最為密切。在地軍團遠征蛇人巢穴一戰時,甘隆更是與地軍團合作無間,等如地軍團的第六個營。後來甘隆雖然隨畢煒投降了共和軍,但朗月省一戰他並沒有來,聽說是因為他反對共和國大統製對五德營斬盡殺絕之議,被大統製勒令退伍了。當初甘隆與五德營合作時,陳忠與他也頗有交往,對甘隆印像甚是不錯,覺得他雖然不能與五德營同生共死,卻也已仁至義盡,不能怪他。他上前一步,喝道:“甘將軍現在人在何處?”
城下那人高聲道:“甘將軍因為不願與五德營為敵,已被大統製秘密殺害。我等是後繼三千人中的先鋒隊,畢煒命我等一千人暗中出發,奇襲楚都城,我等本是甘將軍親兵,受迫來此,不願再為畢煒賣命,因此臨陣嘩變,前來報信。後麵八百人是畢煒親信,正追殺而來。”
共和軍此番遠征,主力五千,後繼三千,五德營也都已知道了。聽得居然有一千人暗中前來偷襲,尚明封大驚失色,心道:“三清有眼,天可憐見!”薛庭軒要奇襲共和軍,沒想到共和軍打的也是同一個主意。他見遠處塵煙滾滾,確實有支大軍追擊而至。如果那支部隊趕到,城下這一百多人自是走投無路,死路一條,楚都城也難逃一劫。他扭頭道:“陳將軍,怎麼辦?要開城讓他們進來麼?”
陳忠遲疑不答。甘隆遭貶退伍,這消息他兩年多前就聽說過。共和軍的大統製言而無信,心狠手辣,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讓畢煒把這支甘隆的親兵送來打頭陣,也確是大統製的作風。可他縱然沒什麼智謀,在地軍團時五德營另幾個統領都多半是足智多謀之人,鬥智角力他也見得多了,仍然不敢全然相信,低聲道:“等等,先讓他們進來一個人。”
尚明封又是慚愧,又是佩服,心道:“陳老將軍不愧是宿將,我方寸大亂,他還如此鎮定。”城下這些人雖然比楚都城的駐軍人數少得多,可是城中要守禦四牆,每一麵也不過五六十人而已,把他們全放進來,萬一有變,根本無法製服。他對邊上的士兵道:“來,拿個筐放下去,把那人吊上來。”
邊上有士兵正待將筐放下,卻見城下那些士兵一陣大亂,有個人又衝上前來叫道:“不好了,畢煒的人殺來了!”
後麵塵煙滾滾。煙塵中,有一小群人馬如尖刀般從塵煙中突出直取城下那些人,多半是追兵中的先頭部隊。城下打白旗的那人顯然也慌了手腳,嘶聲叫道:“快退!快退!”聲音極是淒慘。尚明封見此情景,心中大為不忍,低聲道:“陳將軍,我還是派些人下去接應。如果有變,再關城門也來得及。”
陳忠見這些遠道來投的士兵就要喪生在追兵刀槍之下,心中亦是一沉。這些人是故人舊部,共和軍的兵力占了絕對優勢,他們強攻的話完全可以將楚都城拿下,根本不必節外生枝用這種計謀,可見此人說的定是實話。他們揭破了畢煒的奇襲毒計,如果看著他們被消滅,陳忠實在看不下去。他低聲道:“好吧,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