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變陣,有個親兵忽然叫道:“陳老將軍,升摶電旗了!”
所謂摶電旗,是薛庭軒親自設計的奇兵隊戰旗,畫著一隻俊鷹抓著一支閃電的圖形。這鷹自是照薛庭軒的風刀畫的,隻是比真的風刀大了許多。這旗一升起,奇兵隊便是要出動了。這些天陳忠幾乎時時刻刻地在盼著摶電旗升起來,沒想到真升旗了,他倒不曾率先看到。看著那麵黑旗上一隻白色神鷹抓著金色閃電的模樣,他隻覺心頭都如烈火燃起。
終於要出發了!他想著,登時在馬上直了直身子,厲聲道:“集合!”
五百人的操場並不算小,一個人的聲音不能傳遍。但奇兵隊的軍紀之嚴,幾乎匪夷所思,離陳忠近的騎兵聽得了命令,將手中武器向空中一舉,立刻停住不動,後邊的人見勢也隨即歸隊站好了位,這五百人靠攏了排成五十人一排,整整齊齊的十排時,陳忠的話音似乎還不曾落。
營門開了,司徒鬱飛馬進來。他剛關照門口的哨兵升起摶電旗後馬上就進來了,本以為進來後總要再等奇兵隊集合,沒想到人還沒到,奇兵隊已然排列整齊,心中不由駭然,暗道:“這……這是什麼樣的隊伍?如果不是五百,而是五萬,還有什麼人能夠阻擋?”
陳忠迎了上來,高聲道:“司徒先生,要出發了?”司徒鬱點了點頭,正想說,身後卻響起了薛庭軒的聲音:“是的,就在此刻。”
薛庭軒來得也當真是快。司徒鬱見他已到了,忙退到了一邊。陳忠雖是薛庭軒的長輩,但軍中隻認軍銜,現在薛庭軒已是全權指揮五德營的大帥,便是他也要行禮。他行了一禮,高聲道:“薛帥,末將陳忠在此。”
薛庭軒還了一禮,帶著馬過來。他的馬在騎兵隊前小跑了一圈,到了盡頭又轉回來,待到隊伍正中,薛庭軒高聲道:“諸位兄弟,薛庭軒今日在此,懇請諸位將性命借我一用。若有哪位不願的,請即刻離隊。”
這些人是薛庭軒和陳忠親手挑出來的將士,都有父老姐妹在楚都城中,也早有必死的準備,何況大庭廣眾之下哪會有人當眾退縮。聽得薛庭軒的話,五百人動也不動,有個軍官高聲道:“我軍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為國捐軀,死而後已!”
他這般一說,身後的士兵齊齊沉聲道:“死而後已!”五百個漢子齊聲低吼,聲音雖不響,卻似乎連大地都要撼動。
薛庭軒掃視了一眼,忽然喝道:“陳老將軍聽令!”
陳忠是這支奇兵隊的訓練者,也是五德營心目中的戰神,薛庭軒第一個點到他,自是誰都不意外。陳忠帶馬上前,在馬上行了一禮道:“陳忠在。”他雖然是薛庭軒的長輩,但此時卻畢恭畢敬,與一個平常的下級軍官無異。
“陳老將軍,此番突襲,天字隊由老將軍帶領。”
陳忠道:“得令。”隨即退到了一邊。
由於馬陣變幻太快,五百人也是太多了,根本布不成,因此隻能分為兩隊。因為八陣圖有個變陣叫天地陣,就是一個陣分為兩陣,兩支馬隊便相應命名為天字隊和地字隊了。天字隊由陳忠帶領,那是眾望所歸,地字隊不知該由誰帶領?五德營中沒人能與陳忠的勇名相提並論,如果有誰擔當地字隊統領,那就說明已能與陳忠相垺了。這時卻聽薛庭軒道:“地字隊,由薛庭軒帶領。”
薛庭軒親自帶領地字隊!這消息一下子半所有人都震驚了。奇兵隊本來就是支敢死隊,人人都已做好必死的決心,卻沒想到薛庭軒也要去。薛庭軒是現在的五德營大帥,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楚都城就根本不必再守了。這話一出,豈但是五百奇兵隊,但是陳忠和司徒鬱都臉上變色。陳忠張了張嘴,正待開口,可是薛庭軒此時正在下令,誰都不能插嘴。隻聽得薛庭軒道:“此番出擊,任務有二,第一是毀去叛軍輜重糧草,第二,”他頓了頓,接道:“務必要將思然可汗從叛軍營中救出。諸位出發後,定要以此二者為首要,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