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將這支敵軍斬盡殺絕!
王離的心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衝鋒弓隊再次衝過來時,王離衝在了隊伍最前列。與火槍騎地字隊對上後,他無意與士卒纏戰,想的盡是與薛庭軒單挑。衝鋒弓隊精銳為畢煒一部之冠,王離的勇武更遠過旁人,槍術箭術騎術全都不凡,火槍騎雖然有騎陣掩護,竟然擋不住王離的衝鋒,被他直衝了進來。王離一時間也看不見薛庭軒,卻見摶電旗招展,立時抽出衝鋒弓來發箭。他的弓術也許稱得上當世第一,便是旗杆亦被他射中,眼見中了兩箭後那麵旗卻揮舞起來,這回他弓術再強也射不中了,卻也被他看到了揮旗之人。連珠箭三箭連發,第三箭已在弦上,向下一移,這一箭正中尚明封。尚明封後頸中箭,隻覺一陣鑽心般的疼痛,眼前也頓時一片漆黑。但他堅忍之極,奮力將旗往地上一插。這是他臨死前用出的所有力量,旗杆一下插到地裏,他這才從馬上摔下來。
薛庭軒見尚明封也中箭落馬,險些驚叫起來。尚明封和羅兆玄兩人是五德營少年軍官中最受他看重的兩個,總覺這兩人遲朝會接掌五德營統領之位,沒想到加入火槍騎突擊,一戰便先後中箭而死。他一勒玉花驄,隻見有個共和軍的軍官手持長弓正疾衝而來,帶轉馬頭,也不說話,挺槍便向那人刺去。
王離三箭射出,正等拔出箭來再射,眼前一花,但覺有人向他刺來。他也沒想到玉花驄竟有如此之快,不論拔箭還是換槍都已來不及,情急之下,揮起衝鋒弓便抽了過去。衝鋒弓有三尺來長,弓弦一下纏住了薛庭軒的槍尖,登時割斷,弓身立時伸直。薛庭軒卻也不曾想到會如此,眼見弓梢直掃過來,頭一低,已從他頭頂捎過,隻是王離趁此時機從馬鞍前提起了長槍。他也看得清楚,來人是獨臂使槍,一手已廢,心中一陣狂喜,忖道:“真是薛庭軒!”
上一次畢煒與薛庭軒單挑,王離觀戰,心中實是對兩人都大不服氣,隻覺若是與薛庭軒對槍的不是畢將軍而是自己,定然能叫薛庭軒授首。現在這機會居然真個來了,他激動得雙手都有點發抖。長槍在手,更是豪氣橫生,厲聲道:“薛庭軒,衝鋒弓隊第二百……”
話未說完,薛庭軒手中的槍卻已一轉,手中一捺,火星四濺,立時點燃了火槍上的引線。薛庭軒的火槍早就裝好了子藥,但由於先前燧石掉落,所以一直不曾用過。方才情急之下挺槍刺來,被王離一弓梢差點掃中,腦子卻一下清醒了不少,立時便轉過火槍,點燃引線。王離已見識過火槍的厲害,隻是方才薛庭軒明明要與自己對槍,沒想到這獨臂槍居然馬上就要用火槍了,嚇得萬丈豪氣頓時化作烏有,名字哪裏報得下去,猛地一撥馬頭。“砰”一聲,卻是肩膀一疼,長槍已握不住了。他疼得大叫一聲,帶轉馬頭便走。
薛庭軒沒料到這個還沒報完名的共和軍軍官騎術也高超之極,這般短的距離之內還能閃過要害,火槍隻射中他的肩頭,心頭不覺升起了幾分佩服之意。王離一逃,他也沒心思去追擊,又帶轉了馬衝到摶電旗邊,一把拔起摶電旗,喝道:“火槍騎,衝!”
要對付的首要大敵,仍是畢煒。此時的畢煒也已在與衝破共和軍堅陣的火槍騎交手了。他身邊的親兵仍有不少,圍了一層又是一層,火槍騎雖然有騎陣輔佐,但畢煒仍是指揮若定。如果說火槍騎是一把削皮的快刀,那麼共和軍已成了一個不知有多少層外皮的堅果,快刀怎麼都削不到核心,而那個缺口卻在越縮越小。
如果再這樣糾纏下去,陳忠用盡最後的力量鼓起的士氣也將低落,而這個缺口也終將被共和軍填補起來。薛庭軒左臂將摶電旗挾在腋下,右手握著長槍連續出擊。他本來用的就是獨臂槍,左臂夾著戰旗也並無妨礙。火槍騎眼見摶電旗又已衝上前去,一時間紛紛跟上。後陣的地字隊也已經看到摶電旗前衝,不再與衝鋒弓隊戀戰。而衝鋒弓隊也懼怕火槍騎的火槍犀利,隻以衝鋒弓射擊,火槍騎則回馬發射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