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軍這兩年裏已不可能再次來犯了,何況我也不可能長住阿史那部。”他見苑可珍和司徒鬱還要說什麼,揚了揚手道:“不必再說了,我已想過多次,要破解阿史那缽古這條絕後計,唯有如此。”
苑可珍看了看帥府中堂所供靈位,忽然歎了口氣道:“可惜,陳老將軍不在世了。”
薛庭軒見他提起陳忠,不禁也有些黯然。這個計劃早在阿史那缽古提議要招他為婿時他就已經想好了,當時他就已經看破了阿史那缽古的用心。隻是當時他想著,自己就算走了,有陳忠這個五德營宿將坐鎮,並無大礙,自己解了燃眉之急後再伺機回來。可是陳忠卻在剛過去的一戰中去世,多少有點打亂了他的安排。他壓低了聲音道:“所以,現在有件事就必須要辦了。”
苑可珍和司徒鬱又是一怔,心想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迫?他們看著薛庭軒,薛庭軒也看著他們,半晌,才小聲道:“除掉赫連突利。”
薛庭軒一走,又不再有共和軍的壓力,赫連突利肯定就會向五德營下手。雖然現在留著赫連突利還可以牽製阿史那部,可是萬事終無兩全,權衡之下,現在確實已是除去赫連突利的時機。苑可珍與司徒鬱都知道這個對手對五德營的威脅有多大,精神為之一振,苑可珍小聲道:“薛帥,具體應該怎麼做?”
薛庭軒嘴角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一箭雙雕。”
就在五德營帥府中這三人正在密謀的同時,仆固部有一騎也秘密出發了。
那是赫連突利派出的一個親信。目的,就是一直在西原行蹤不定的狼旗軍。
自新二十五年,也就是共和二十二年的一月二十一日黃昏,阿史那部增援楚都城的援軍三萬抵達楚都城西三十餘裏,主將是台吉阿史那缽古,副將左賢王阿史那唆羅。
此時的阿史那缽古坐在行軍帳中,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十七日那天,共和軍遠征軍徹底崩潰,全軍潰逃,這個消息傳到時,阿史那缽古不禁愕然。他沒料到共和軍居然先前撤退,而薛庭軒也居然獨自突擊了。心中,不禁有種被薛庭軒和共和軍一同擺了一道的惱怒。
薛庭軒這小子,仍然懷有異心。阿史那缽古出動了整個部族五分之三的兵力,為的不僅僅是擊潰共和軍,更是想趁機解決掉仆固部,一舉平定西原。隻是這樣一來,最佳時機已經錯失,現在再進發的話,就失去了出其不意之效,等如告訴仆固部和五德營自己的真正用心。阿史那缽古縱然足智多謀,此時也不禁有些猶豫。正在這時,帳外有個親兵大聲稟道:“缽古大人,薛元帥來了!”
阿史那缽古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站起來道:“是薛元帥派人來了?”
“是薛元帥來了。”
那親兵重複了一遍。阿史那缽古的心裏為之一震。
薛庭軒打的什麼主意?
暮色中,幾騎馬正向阿史那缽古的行帳走來,當先一匹正是那玉花驄。薛庭軒到得帳前,翻身下馬,單膝行了一禮道:“缽古大人,五德營薛庭軒有禮。”
阿史那缽古的臉上已是滿麵春風,一把挽住他笑道:“庭軒,我已聽說你們打勝了的事,看來我是白忙了一趟。來,來,進去說。”
薛庭軒的臉上又行了一禮道:“這都是托大汗和缽古大人之福。”他扭頭對身後的金槍班道:“你們守在外麵,我有事要和缽古大人商議。”
阿史那缽古麵色不變,心裏卻已打了個突。薛庭軒不是等閑之輩,當然也看得破自己的用意,這一點他根本不懷疑。此事心照不宣,那麼薛庭軒要商議的到底是什麼?一時間,阿史那缽古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小看了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女婿的人。
一進帳裏,薛庭軒仍是聲色不動,又向阿史那缽古行了一禮道:“此次庭軒能僥幸擊退叛軍來襲,實是有賴嶽丈大人之助,庭軒在此拜謝大人再造之德。”
阿史那缽古見薛庭軒再三行禮,心中更是忐忑,臉上卻也一樣的不動聲色,扶起他道:“賢婿,不必多禮了。眼下共和叛軍已退,不知賢婿該如何對付思然那賊子?”
薛庭軒見他聲音舒緩平和,眼裏卻是目光灼灼,心道:“終於來了。”阿史那缽古這等單刀直入,迫使自己表明態度,卻讓他多少有點不安。好在他謀劃已定,並不驚慌,低聲道:“嶽丈,思然那賊子定要對付,隻是眼下卻有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