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省,與廣陽省、天水省並稱,是共和國最為富庶的三大省份。而之江省由於位於中部,又是大江東流入海之處,更是南北水陸交通的樞鈕,因此當共和國建立以後,大統製為加強之江的防禦,成立了一支水軍之江戰隊,是共和國三支水戰隊之一。
共和國的水軍,原本分為南北兩支戰隊,其中北戰隊以螺舟見長,南戰隊則以海船居多。但螺舟在大江中更能發揮作用,所以當之江戰隊組建起來後,就大力發展螺舟。加上三帥鄧滄瀾調駐之江,現在之江戰隊有大號戰船七艘,中號戰船二十六艘,螺舟十艘,可以同時在內河與外海作戰,在三個戰隊中後來居上,實力躍居第一。現在的之江省,全省人口一百餘萬,駐軍五萬,不論從哪方麵來說,都可說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
之江太守蔣鼎新吃完最後一口下午茶,用桌上的一塊白色絲巾抹了抹嘴。作為資格最老的共和軍成員,他發跡卻算是比較晚了。在共和軍進入首都,分封三元帥,五上將,十七下將軍之時,他僅僅是一個吏部司的中層官吏,每天整理文書,分派各種決策,有時甚至還要去各部檢查人員情況。不過,當大統製發現這個吏部司從事的報告條理特別清晰,分析頭頭是道時,認為這是個可造之才,蔣鼎新便開始在發跡道路上狂奔了。以後,便是數年一升,然後被任命為太守。雖然共和軍向來都是以“人人平等”為宗旨,南九北十十九個行省地位全都相等,但仍然有個約定俗成的看法,就是將諸省分為上中下三等,之江與廣陽、天水是僅有的三個上等省,這三省太守的地位無形中亦較其他諸省為高。成為這三省太守,其實就是不下於六部司司長的高官了。
為人至此,夫複何求。
蔣鼎新又抹了抹嘴,嘴角不由浮起了一絲笑意。與六部司司長這些駐守在首都,直接受大統製和國務卿節製的官員相比,太守的實權其實要高得多。雖然名義上之江太守比三帥鄧滄瀾地位還要低一些,可是蔣鼎新知道,自己的一項秘密職責就是彙報鄧帥的動向,所以實際上自己比鄧滄瀾更高才是。想來也沒錯,如果鄧滄瀾不是還有個大統製妹夫的特殊身份,自己完全可以名副其實地排到鄧滄瀾之上了。好在鄧滄瀾雖然身為第三元帥,為人卻低調謙和,和自己相處得不算壞,所以盡管有什麼聯合發布的公文,自己的名字總是排在鄧滄瀾之下,蔣鼎新也並沒有什麼不滿。
讓工友將點心盤子收了,蔣鼎新立起身,走到牆邊欣賞著剛收來的一幅《萬裏江山圖》。這是有共和國第二大畫師之稱的潤齋先生的近作,蔣鼎新自認是個士人,當然也喜愛這些丹青繪畫,雖然在他心目中更屬意於第一畫師尉遲大缽的作品。不過他也知道出頭椽子先爛的道理,尉遲大缽的畫作實在太難得,掛他的話未免太招人注目了,所以有潤齋之畫亦可滿意。何況,潤齋的畫多半是大幅山水,也比較適合掛在太守府裏。
他正在看著,有個工友進來道:“太守。”
蔣鼎新轉過身,鼻子裏哼了一下道:“什麼事?”
“有人求見。”
那工友遞過一個小包。蔣鼎新接過來,卻覺有點沉重。他打開來一看,卻見裏麵是半塊金幣,連忙道:“快快有請!”
也許是蔣鼎新的態度有點特別,那工友不由一怔。平時不論是誰,即使是鄧帥夫婦前來拜訪,蔣鼎新無非是“有請”二字。蔣鼎新見他不動,又哼了一聲道:“還不去!”
工友答應一聲,連忙出去了。不多時,一個人走了進來。蔣鼎新一見此人,連忙迎上去,行了一禮,低低道:“南鬥大人。”
南鬥這人長了一副極其尋常的相貌,完全是路上擦肩而過的路人模樣,但蔣鼎新對他卻幾乎有點諂媚。其實按官職,之江太守和這個根本算不上官員的南鬥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但蔣鼎新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背後正是他視若神明的大統製。不算什麼,就憑這一點,蔣太守的禮貌就完全不過份了。
南鬥倒也不失禮數,深深施了一禮,也小聲道:“蔣太守,您大概已接到羽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