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大夫將鄭夫人包紮好,抬上床後,申士圖也領著芷馨和一幹侍從過來了。
鄭家竟然遇襲,飛鐵喪命,申士圖回想起來亦是心有餘悸。聽齊大夫說鄭夫人的傷勢極重,現在不知吉凶,好在鄭昭安然無恙。申芷馨見鄭夫人受了重傷,卻已哭了出來。鄭夫人對她視若己出,申芷馨的母親已經去世,心中實亦將鄭夫人視作母親,說什麼也要伴在鄭夫人身邊照料。
待事已粗定,申士圖屏退左右,與鄭昭相對坐在一處,歎道:“鄭兄,此事全都怪我。”
鄭昭也歎道:“士圖兄,這事豈能怪你。要怪,也怪南武的手太辣了。”
大統製對鄭昭竟是如此不依不饒,非要斬草除根不可,申士圖亦不曾料到。他小聲道:“此事多虧令郎看出破綻,否則更難應付。餘成功這家夥,竟敢下這黑手,看來不能輕饒了他。”
鄭昭詫道:“這是餘成功策劃的?”
申士圖將鄭司楚先前的分析約略說了,說現在被殺的三個刺客中,其中一個正是那天與餘成功一同來過的。鄭昭聽罷,歎道:“士圖兄,此事亦不能怪餘成功。年景順的下落找到了麼?”
申士圖道:“找到了。原來竟被這些人綁了票。看守的那人已覺風聲不對,脫身逃了。”
年景順是餘成功的外甥,又是他的得力副手,以年景順的性命來威脅餘成功,餘成功自不敢不聽。若是以前,鄭昭亦覺餘成功這人其罪當誅,但現在卻覺他情有可原。他小聲道:“士圖兄,現在正值用人之際,萬萬不可平白樹敵。你將那年景順還給餘成功,這回他應當會死心塌地跟著你走了。”
這也正是申士圖的想法,隻是他怕鄭昭會怒火不消,不肯原諒餘成功,所以才這般說。餘成功雖是五羊駐軍首腦,但鄭昭更是這回舉旗的一塊金字招牌,權衡之下,若隻能放棄一個,還是放棄餘成功為上策。聽鄭昭這麼說,他心中實是一塊石頭落地,點點頭道:“鄭兄既然如此大度,那樣也好。餘成功倒也不是鐵了心要跟大統製走,應該能拉過來的。”
鄭昭心中有點想笑,忖道:“士圖兄,你在我麵前也想耍這花槍。”但想到妻子受了這麼重的傷,生死未卜,笑也笑不出來,隻是道:“士圖兄,五月十五的會準備得如何了?”
申士圖道:“我暗中已通了氣,九成的人都願聽從我,還有一成也多半不是竭力反對,隻是心存觀望罷了。”
鄭昭道:“對這一成之人,也不可大意,這幾日要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特別是與陌生之人來往的情形,務必要加倍小心。”
申士圖點頭道:“鄭兄說得極是。”心中忖道:“我隻道他家裏遇到這等大事,隻怕會一蹶不振,看來隻是多慮了,此人實非常人。如果能和他結成兒女親家的話,多半利大於弊。”想到此處,又小聲道:“還有件事,本來不當在此時說出來,但尊夫人傷勢如此嚴重,鄭兄也不要嫌我冒昧了。”
鄭昭詫道:“還有什麼?”
“便是小女之事。小女之母無福,已然過世,尊夫人極喜愛小女,我看令郎亦是風神俊朗,英氣勃勃,他們兩個若能配成一對,倒是件美事。”
鄭昭聽他說的乃是此事,臉上亦露出喜色道:“拙荊也常有此意。士圖兄既然亦這麼想,那確是一件極好的事。”
和申士圖雖是數十年的老交情,但鄭昭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現在要辦這件大事,更應該團結一致。而現在能讓雙方更一步信任對方的最好方法,便是結成兒女親家。他知道申士圖的意思,那是因為妻子受的傷太重,萬一她傷重不治,再說這種兒女親事就顯得不合時宜了。申士圖聽鄭昭答應了,喜形於色道:“那多謝鄭兄了。”轉念一想鄭司楚的母親剛受了極重的傷,實不該如此高興,便又正色道:“還望尊夫人早占弗藥,這樣這樁喜事就喜上加喜了。”
鄭昭猶豫了一下道:“隻是這事我還要問問司楚看,總是要他自己首肯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