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碧波紅血(一)(1 / 2)

五月二十一日,五羊城水戰隊兩千伏擊隊出發。伏擊隊主將紀岑,副將崔王祥,參謀宣鳴雷。人數雖然不多,但戰艦士兵俱是五羊城水戰隊中精挑細選的精銳,三員將領中紀崔二人都是七天將中人,宣鳴雷的名聲更在他們之上,這樣的陣容,自是勢在必得。他三人出發時,年景順帶著陸戰隊的將領也來送行。在碼頭上,看著這支船隊出發,鄭司楚心裏突然有點不安。宣鳴雷他們三人能夠成功麼?現在一般都覺得他們的取勝必然無疑,鄭司楚也覺得應該不會有別的結果。可萬一他們失敗了,該怎麼辦?未料勝,先料敗,這是軍中至理。假如覺得先做失敗的打算太讓人喪氣,那真正的失敗往往就不遠了。可現在五羊城對這次伏擊的期望未免太大了,覺得這一戰必定能解決鄧滄瀾來襲之憂。

可萬一鄧滄瀾水軍順利得到了補給,馬上就要兵臨五羊城下,那時五羊城還有什麼對策?在碼頭與年景順諸人告別,鄭司楚與談晚同一塊兒回營。路上,談晚同見鄭司楚臉上總有點憂慮,笑道:“鄭兄,你不用太擔心,阿岑跟阿祥兩人都相當不錯,何況還有宣兄相助,這一戰勝定了。”鄭司楚搖了搖頭道:“世上沒有勝定了的事。兩次遠征西原,本來都覺得勝定了,結果兩次全遭敗北。談兄,我隻想問一句,萬一伏擊失敗,鄧滄瀾順利抵達城下,有什麼對付的手段麼?”談晚同不再笑了,看了看前麵,低聲道:“當然有。”談晚同的話倒是讓鄭司楚有點詫異。他道:“是什麼?”談晚同道:“水雷。萬一阿岑和阿祥他們铩羽而歸,我已備下了數萬顆水雷,就用水雷將外洋盡數封閉。”鄭司楚一怔:“這麼多?”談晚同道:“水雷是戰艦的克星,所以我早就準備了。如果真有那一天,這些水雷就能讓他們無法登陸,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們要以水陸並濟,打斷廣洋閩榕兩省的交通,那我也要用水雷來打斷他們水陸二隊的聯係。到時先專攻陸路,等鄧滄瀾排光了水雷,他們這陸戰隊也就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那時再來水上決戰。”這就是打破敵人的聯手之勢,各個擊破。

這確是兵法中的高招,鄭司楚本來還有點擔心,見談晚同其實也已未料勝,先料敗,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亦放下了心。鄭司楚放下了心,但一同出發的宣鳴雷卻還是不夠放心。這次出海伏擊,按計劃,他們選定了兩個小島作為儲備據點。每個據點可以儲存十天的水糧,每隔十天,就有一批五羊城的補給船前來補充,這樣水戰隊在海上的作戰期限便能無限延長。這樣以逸待勞,固然勝機極大,可宣鳴雷還是很有點擔心。這一次對上鄧帥,或者更可能的,對上的是鄧帥派出護航的傅雁書。對這個被自己取了個“傅驢子”外號的同門,宣鳴雷實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服,佩服,妒忌,樣樣都有點。他被稱為水戰天才,但傅雁書的天才卻還在他之上。要擊敗傅雁書,宣鳴雷實是半點底氣都沒有。

他站在船頭看著海風吹帆,紀岑走了過來道:“宣兄,想什麼呢?”進入實戰後,宣鳴雷也要指揮一軍,但現在他先留在紀岑的座船上。聽得紀岑的聲音,宣鳴雷笑了笑道:“沒什麼。紀兄,你也沒有實戰過吧?”紀岑道:“不能算完全沒有。去年有支海賊叫麻天光的,劫掠沿海地方,我與談兄、崔兄一同出發討伐。雖然戰事不算大,但他們也有好幾百人,三十多艘船。”宣鳴雷笑了笑道:“不瞞你說,我還沒有經曆過實戰。”如今天下承平,並無戰事,若不是幾場遠征,陸軍中也有一大半沒經曆過戰事,不要說是水軍了。紀岑道:“萬事總有頭一次。來,我們來加緊熟悉一下這拋石器的用法。”拋石器在數十年前還廣泛使用,但火炮發明後,拋石器一下就銷聲匿跡了。畢竟,這東西用起來麻煩,射程不算遠,精度也不夠高,攜帶更為不便,實在不適合用於實戰了。但裝到船上後,倒也異樣地適合。船隻自己在行進,不用拖動拋石器,而射程也不必過於遠,更關鍵一點,敵艦威力越大,個頭也就越大,精度不高這一點也不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