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蓋門人(四)(1 / 2)

在逃離東陽城時,那三匹飛羽因為沒辦法帶,留在了左橋號。左暮橋曾經因為覺得走投無路,想要出賣鄭氏一家,結果被鄭昭下了攝心術昏迷,現在多半已複原了。而這個時候鄭昭一家都已南逃出東陽城,左暮橋當然不可能再去告發,所以沒人會知道自己一家曾躲在左橋號裏。丟了這三匹寶馬,鄭司楚不知心疼過多久,也確有心去取回來。但這次要去東平城,他最大的目的,還不是這個。聽父親說是為了飛羽,鄭司楚倒是鬆了口氣。

鄭昭又看了看他,低聲道:“這樣也好。隻是左暮橋這人兩麵三刀,曾經想出賣我們,不能輕信他,你千萬要小心,要當機立斷,不要婦人之仁。”

鄭司楚道:“我記下了。”

“你準備和誰一起去?”

鄭司楚猶豫了一下,道:“我想向申伯父借他那衛隊一用。”

申士圖的衛隊,以前有飛鐵、厚土兩個衛隊長,飛鐵已死,也有人替補上來。這支衛隊身為申士圖的保鏢,槍馬之術不行,但步下搏殺卻十分了得。鄭昭道:“好的,我去幫你請求。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盡快。”

鄭昭道:“那你去準備吧,明天我就給你答複。”

看著鄭司楚離去的背影,鄭昭心頭突然有種異樣的酸楚。他曾發過誓,在此生的有生之年裏,永遠不對妻兒使用讀心術了,但剛才卻差點破戒。雖然仍然沒有去讀鄭司楚的心,但他察顏觀色,也已料到了七八分鄭司楚的真實用意。

他是不想參加宣鳴雷和申芷馨的訂婚儀式!

這孩子,其實很喜歡申芷馨,隻是終究落空了。鄭昭想著,卻想到了自己。自己能比兒子好多少?自己終於和所愛的人共攜連理,妻子也愛自己,但妻子心裏卻終究還有一個人。從這點上來,鄭司楚似乎更像自己。

司楚,我的兒子。他想著。

這條提議交上去了,鄭司楚本來覺得沒那麼容易批準,但第二天他就被叫到太守府去麵見申士圖。

一到申士圖的辦事處,鄭昭也已在內。看見鄭司楚進來,申士圖招呼著道:“司楚,過來坐吧。”

現在看到申士圖,鄭司楚總有點不安。他先前覺得申芷馨定然會嫁給自己,幾乎把申士圖看作了父親,現在見來卻有點尷尬。申士圖倒沒有什麼,等鄭司楚行過禮坐下,他道:“司楚,你一定要去東平城?”

鄭司楚頓了頓,道:“姨父現在研製舷炮,遇到了麻煩。若不能請到那位王先生,舷炮要實用便將拖後,北軍卻日新月異,定然更有進展。申伯父,此事已非同泛泛,實已迫在眉睫。”

特別司研製舷炮一直沒有大進展,申士圖自然知道。上一次東平水軍的船隊裝配了舷炮,五羊水軍本來號稱天下之冠,但實戰一起,便發現雙方的實力已相差了許多。北方的舷炮本來便已投入實用,下一撥人馬到來時,舷炮一定會超發厲害,那時隻怕雙方的實力會越拉越遠。因此,申士圖很清楚鄭司楚此行的意義。隻是另一方,上一回海上之戰,純粹是靠了鄭司楚的策略方才取勝,申士圖對鄭司楚實是有點迷信了,他若一走,申士圖實在有點擔心五羊城守不守得住。想到此處,申幹圖有些猶豫地說:“司楚,你若一走,五羊城的防衛該讓誰來負責?”

“年將軍以下諸位將軍都可擔此重負,請申伯父放心。”

這話鄭司楚已準備了許久。海戰得勝,他被五羊城的市民推許得無以複加,年紀輕輕,甚至有人稱他為天下第一名將。但鄭司楚人雖年輕,卻是經曆過生死關的,極是老成冷靜。海戰的戰略雖是自己提出,戰術上卻仍是談晚同、崔王祥和宣鳴雷在指揮。人各有長,他雖然被稱為奪下鄧滄瀾“水戰第一”稱號的人,但他自己清醒地知道,單以水戰而論,自己遠不及那三人。而陸戰上,他雖然自信,卻也明白五羊城七天將之能。排名第四的高鶴翎能成功守住南安城,可見七天將確非浪得虛名,有他們在城中,守禦完全可以放心。隻是他雖這麼說了,申士圖仍然有些擔心,想了想道:“萬一北軍在你離開時發動進攻,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