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唯心不易(四)(1 / 2)

飛艇在空中,因為懼怕射天弩,所以都保持一個相當的高度。在這樣的高處,地麵已無能為力了,唯一的威脅就來自對方的飛艇。可飛艇不比地麵部隊,氣囊就算被刺破,一時間也不會直直落下來,仍會有反擊之力,所以飛艇相鬥,十之八九是同歸於盡。雙方兩艘飛艇一接近,艇上士兵便向對方發射弩箭。此時雙方都已不顧一切,發射的是火弩,北軍的火弩率先射中了南軍飛艇,南軍飛艇氣囊已起火燃燒,但南軍飛艇上的火弩卻射中了北軍的駕駛艙。艙中除了士兵,裝的便是火雷,火雷一下被引燃,瞬間北軍飛艇便成了一團浮在空中的烈火,可飛出的火焰如流星般四散,將南軍飛艇上的火勢引得更盛。此時北軍飛艇上的士兵在刹那間喪生,而南軍飛艇上的士兵卻走投無路,火已無法救,不是活活燒死,就是氣囊徹底破裂,飛艇摔下來,這些人活活摔死。

飛艇與飛艇相鬥,果然是同歸於盡啊。

雖然有這個共識,但飛艇和飛艇相鬥,實戰中從來不曾出現過,這還是第一次,隻是這第一次就證明了那確實是個真理。談晚同暗暗歎了口氣。這場戰事中,他本來就沒指望飛艇能真正派上用途,但飛艇不出擊又不可能。飛艇上的士兵出發的那一刻,也已想到了自己準是有去無回吧。談晚同隻覺心頭如被撕裂一般疼痛。明明知道會死,可仍然要出發,戰爭的殘酷,便是如此。

現在不是為飛艇哀歎的時候。談晚同想著,向邊上的副將喝道:“傳令下去,諸軍衝鋒!”

這次衝鋒,最大的可能也仍是被北軍擊退,可自己與飛艇一般,已處在一個有進無退的境地。水軍的損失如此之大,即使能夠全身而退,以後就再難與北軍抗衡。失去了水軍優勢,本來就處於劣勢的陸軍便更難有所作為。談晚同剛傳下號令,卻見邊上宣鳴雷一隊的旗艦上也發出了號令。

全軍衝鋒!

宣鳴雷這是要玩命了麼?他想著,副將卻叫道:“談將軍,北軍南門起火了!”

起火了?談晚同呆了呆。現在水軍根本無法靠近大江北岸,不可能有己方戰艦登陸,北軍怎麼會在這當口後防失火?他定睛看去,卻見東陽城的南門外果然有一片火焰衝天而起,隱隱然已連成了一片。

是宣鳴雷的妙計!

談晚同馬上明白過來。宣鳴雷不僅僅是回師增援,真正的用意是派出了一支奇兵突出北軍後防。看這火勢,如果將北軍的岸上火炮陣地摧毀,甚至可以奪過來,那麼江上鄧滄瀾的鐵圍陣便要腹背受敵。此時南軍的勝機隻有一線之微,但自己苦苦支撐了許久,這一線勝利終於還是來了。他隻覺胸口似有一團火要燒起來,猛地一長身,喝道:“衝鋒!快衝!”

這一片火正是鄭司楚放的。他們已衝到了東陽南門的火炮陣地外。這兒本來亦有聶長鬆派軍駐守,但今晚戰事都在大江之上,這支部隊本來就不是很上心,不過聶長鬆是經驗豐富的老將,知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因此有三千人在此駐守。當城中四處火起,聶長鬆下令各部向帥府集合,這支部隊居然也接到了命令,本來的三千人分出了一半向帥府集合。

火炮陣地主要由昌都軍的衝鋒弓隊駐守,這支人馬守的隻是後麵的彈藥庫。現在南軍又將發起了一次衝鋒,衝鋒弓隊前來要求補充彈藥,有幾百人已去運送,留守在這兒的隻有千餘人。當鄭司楚率軍過來時,那些人還以為分出去的那一千五百人複命回來了,正待問話,迎來的卻是一陣箭雨。

共和軍五大軍區,雖然各個軍區都是各兵種俱全,但每個軍區都有自己最擅長的兵種。像之江和廣陽兩個軍區,以水軍見長,天水軍區則擅山地作戰,霧雲城的中央軍區則是步兵最強,西北的昌都軍區則以騎射和火器為天下冠。因為衝鋒弓隊擔任了火炮陣地的重責,駐守後防的相應也多是昌都軍區來的部隊。這支部隊的騎射雖然不及衝鋒弓隊那樣強悍,卻也非同泛泛,隻是鄭司楚本來就是從昌都軍區出來的,他訓練騎軍完全用了昌都軍的措施,率領五百個騎軍一個衝鋒,這一陣箭雨射來,守軍中腦筋不太靈的還在想:“衝鋒弓隊難道反叛了?”因為在他們看來,能有如此強勁的騎射功夫的,除衝鋒弓隊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