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斷義絕(四)(1 / 2)

本來換俘也不需要鄭司楚親自去,隻是這大概是見到傅雁容的最後一麵了,他實在不願失去這個機會。宣鳴雷苦笑了一下,低低道:“師尊可不是冬烘腦袋。鄭兄,我擔心他一旦發現是你送行,說不定他把你也扣下了。”

鄭司楚呆了呆,心頭卻是一凜。兵不厭詐,現在自己的身份乃是南軍主將,鄧滄瀾若發覺是自己送行,說不定真會那麼幹,這樣必然給南軍造成大亂。隻是他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會小心的,兵器也都帶著呢。”

宣鳴雷見他說帶著兵器,心裏一寬,心想鄭司楚也在水軍中呆過,船上格鬥已不遜於自己,就算師尊出爾反爾,他總有辦法。說不定,鄭司楚心裏還盼著師尊能出爾反爾呢,這樣可以名正言順地留下小師妹了。他笑了笑道:“那就好,我會在這兒接應你的,換了人後馬上回來,別戀戀不舍。”

鄭司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覺得宣鳴雷不是多慮。和傅雁容分別後,自己說不定真會失魂落魄地不肯回來。他點點頭道:“好的,你也要當心點。”

宣鳴雷道:“這個你就放心吧。”他看了看對岸,忽然小聲道:“還有件正事,鄭兄。”

“什麼?”

“今天天氣不好,看不到遠處。以師尊之能,我怕他會換了人後趁機殺過來。”

鄭司楚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昨天看過細作報告,天水省的北軍並無異動,鄧帥現在就算全軍攻軍,也沒什麼好處的。”

北軍水軍並不能淩駕於五羊水軍,特別五羊水軍有了如意機,而且舷炮威力也已趕上了北軍,就算鄧滄瀾趁機發動進攻,確實沒什麼好處。宣鳴雷歎道:“師尊有鬼神莫測之機,加上大統製也常常出人意表,我真害怕他們實已布下了一支奇兵去襲我們後路了。”

鄭司楚笑了笑道:“你膽子也太小了點。他們要襲我們後路,談何容易。”

鄭司楚深通兵法,怎會不防北軍這一手?他派出的細作一直在密切監視著天水省北軍動向。不過近期天水省正忙著征兵訓練,恢複元氣,的確沒有出兵的跡像,鄧滄瀾是名將,不可能冒冒失失獨自進攻的。他道:“我先去了,宣兄,你讓水軍嚴陣以待。”

他說完,上了船。這時對岸放起了一個號炮,一個水軍道:“鄭將軍,我們也出發了吧?”

那是換俘開始的信號。鄭司楚點了點頭道:“出發。”

大江寬有數裏,起風浪時小舟難行,但現在煙鎖大江,細雨如織,江麵平靜無波,不時有浮頭的遊魚躍出水麵。鄭司楚看著坐在對麵打著傘的傅雁容,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默默地坐著。

翼舟速度很快,不多時便來到江心。一個劃船的士兵道:“鄭將軍,前麵有信號了。”

鄭司楚轉過頭,隻見江麵的煙靄中透出一點紅光,定是北軍換俘船到了。他道:“打信號吧。”

南北兩軍用的是同一套信號,一個士兵點起號燈,迎著對麵揮舞了幾下,隻見煙霧中有一艘船如飛而至,船頭有一人高聲道:“阿容!阿容!你在麼?”

一聽這聲音,一直沉默不語的傅雁容忽地站了起來,叫道:“是哥哥!鄭將軍,是我哥哥!”

那是傅雁書?鄭司楚不由一怔。傅雁書現在也已晉升為北軍下將軍,已是北方水軍中僅次了鄧滄瀾的高級將領了,沒想到對方換俘的也是這般一個好手。但聽得傅雁容欣喜若狂的聲音,他不禁黯然,道:“是他,阿容,是你哥哥。”說完,頓了頓又道:“回去後,你要保重身體。”

傅雁書立在船頭,已是心急如焚。因為這場雨,使得時間延誤了許多。本來換俘遲點早點無所謂,可是全軍進攻早已安排妥當,一旦到了時間仍未接回妹妹,到時萬艦齊發,妹妹卻還在江心,豈不是要遭無妄之災?因此他雖然一向沉穩,這時也有點焦慮了。忽見前方也有號燈亮起,他如釋重負,向左右道:“快劃!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