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揚是個敘述高手。
三言兩語,便將司徒天羽在落月樓遇刺重傷的事情,講得一清二楚。
他眸光犀利,專注地看著楚思九的神情。
“看來,如夫人是真的不知道這樁事情。”他淡淡地下了結論。
楚思九不搭理他,凝著眸子思索著。
“如夫人在想甚呢?”段清揚饒有興味地問。
楚思九黑眸微微一眯,唇角一抿,“三皇子如何看?”
繼續彎著唇,段清揚淡淡道,“本皇子初來乍到,哪有什麼看法。倒是聽肅王爺講了一個看法,他說業城最近有一股新勢力,莫名其妙地劫了慕容府的貨物,又去眉城開糧放倉……這次的事情也有可能是他們幹的。”
“那些人不殺人,這回有殺人呐。”楚思九挑出中間的不同。
“肅王爺說,也許是性情大變。”段清揚勾唇而笑。
楚思九輕輕地磨一記牙,情緒不高,“我還是問動機,他們為甚要去落月樓殺司徒天羽?”
段清揚聳一聳肩,“若他們的目標是本皇子,那麼成功一半了。”
楚思九突地泄了氣,不打算研究這樁事情了。
抓起一把瓜子,她嗑起來,“關我甚事,愛咋咋滴。”
她已然意識到,這樁事情的複雜性,超乎尋常。
象是要把一潭水攪混的節奏。
水寒冰也反應過來,他是個耐得住的,端起茶盞,默默地喝起茶來。
雲朵沒有整明白整件事情的關鍵,又不敢往那個方向想,抓耳撓腮,糾結得很。
見楚思九擺出一付無所謂的模樣,段清揚的神情玩味了。
輕輕地嘬一口茶,他和顏悅色地說,“大餘國的皇帝滅了楚家,如夫人心存不滿,希望天下大亂,本皇子也能夠理解。”
這話夠驚人的。
水寒冰驟然抬起眸子,冷冷地盯住他,“三皇子是甚意思?”
段清揚微微笑起,態度誠懇,“本皇子掌管南地國的內衛,是個細作頭子。最近半年,業城多了一股動向不明的勢力。韓家、李家、慕容家都吃了它的虧。大家都在查這股勢力的出處,包括本皇子。”
楚思九輕“哦”了一聲,緩緩明白。
落月樓出了這麼大一樁事情,段清揚不在那裏守著,與東方昊商討對策,卻跑來了畫廊與她嘰歪,擺明了是在懷疑她。
“三皇子的腦回路這般清奇,您母後知道麼?”她冷冷地笑。
“當然知道了,若沒有這般豐富的聯想,本皇子也做不了細作頭子呀。”
段清揚笑得暢意,手指在桌上輕輕地點了兩下,“落月樓的事情,單純從動機來推斷,有動機又有能力的,隻有如夫人。”
“可惜不是我幹的。”楚思九攤一攤手,幹淨利索地否認了。
段清揚沉靜地看她,淡淡道,“手法上確實不象。”
楚思九覺得自己不能著急,這廝搞不好是在誆她呢。
笑眯眯地端起茶盞,又漫不經心地喝一口,“三皇子,動機和能力您哪樣都不差,若論嫌疑,您比我可大多了。”
段清揚闔一闔眼,撐著額頭,歎起氣來,“是啊。妍兒一口咬定是我幹的,跟個仇人似的撲打我。落月樓我是呆不下去了,得找個新住處了。”
楚思九輕快地嗑下兩顆瓜子,幸災樂禍地問,“那您還和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