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再沒人說話。
估計王慶和的這一番話徹底使人陷入了恐懼之中。因為王慶和畢竟在這沙漠裏待過,經驗與見聞比我們多多了。況且,這話若是從李繼洲嘴裏說出來我們還可以當成是他滿嘴胡謅,可是從王慶和嘴說出來的可信度就高之又高不容你不信了。
傍晚的時候,如血殘陽像一個巨大地圓輪,在我們麵前慢慢的滾了下去。吳莫離突發奇想道:“用雙魚玉佩能複製出一個太陽多好,那麼羅布泊就不會這般陰冷了。”
我們幾個人趁著天色尚早,趕忙下車尋找避風的凹地,好用來搭建露營的帳篷。此時放眼遠望,四周早已是一片黃沙漫漫,除了濺落一地的碎碎陽光,再也沒有一點熟識的景色。四周也早已沒有了虯爛的樹枝,除了沙還是沙。王慶和把車後麵包裹的那些冰塊拿到滾燙的發動機上,不一會的功夫,也就化成了可以飲用的水了。喜得吳莫離連聲稱奇。
大漠落日的景色,旖旎而絢爛,隻可惜過程卻比平時快了很多,就像是掉進了沙漠裏一般,工夫不大,便埋葬了最後一絲殘黃。
羅布泊的夜,靜得仿佛死去一般,到處像黑死了的墨。這樣的夜,誰敢睡?我們幾個都圍坐在燈豆大的蠟燭旁邊,磕著李繼洲帶來的瓜子,隨便嘮著一些烏七八糟的嗑。嗑瓜子帶來的負麵影響就是喝水。
很小的時候,我就經常做一個可怕的夢。說是夢卻又清晰的可怕,以至於多少年來,那個駭然的夢始終擺脫不掉。四個麵容冷峻的虯髯大漢,分別身著黑、白、青、紅四色的闊袍長衫,在無邊的夜色中懸空大步而行,四人的肩上抬著一具黑色的詭異棺材,棺為石質,通體墨黑,沒有任何的雕琢,卻隱隱泛著無邊的血漬,棺材的底部,滴答出一顆顆的血滴,因為走的急,那些血滴往往還沒落到地下便早已隨風化作細細的絲線飄遠。這四個人,這一具棺,沒有任何的停留,徑直向我走來。待走的近了,我才發現那具黑色的棺材上竟然畫著一隻黑色的碩大的老鼠,並鐫刻著一串熟悉的名字,其中,王慶和的名字首當其中……
這一夜,我們不停地喝水,連王慶和帶來的固體酒精都幾乎燒了一半,最後王慶和不得不熄滅了酒精,一人給我們發了一塊冰坨讓我們啃。於是,瓜子便省下了不少。
所幸一夜無事,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我們又胡亂啃了幾個饢,喝了兩碗茶,繼續開路。車子依然不停地顛簸,此時的沙漠不再是單一的黃沙,而是出現了沿岸裸露的湖底,布滿鹽層,有的地方堅硬的鹽峭聳立,如石林一般。鹽峭都是正多邊形的結晶體,高達80厘米,直徑50厘米,上部周圍翹起,中間凹下,好似荷葉,地麵沙堿土下麵,埋藏著鹽的大塊結晶體,以及豐富的鉀鹽、石膏、鎂等礦物。坐在車上其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放眼四周,全部是一樣的景色,連一個簡單的地標也沒有,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吳莫離小心翼翼的問王慶和:“你上次來的時候是這兒嗎?”
王慶和笑著說:“每來一次都是一個途徑,在羅布泊沒有兩次來的途徑是完全相同的。”
胖三哼了一聲道:“你難道不知道嗎?至今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完全征服羅布泊!”
王慶和立馬糾正道:“錯,有兩個人至少從羅布泊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