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墓回來,葛秦鑒又像上次一樣,把自己關在屋裏好長一段時間。有了上次的例子,我們幾個很少去打擾他,知道他心裏因為大振的死很難過。倒是在葛秦鑒“私自”撇下我的這次陝西之行裏,沒少給爹娘生氣,一來,是怕胖三說我不仗義,說我怕死,二來,是怕吳莫離的那張老婆嘴:嘿嘿,修言是誰?是咱村的少爺,這麼危險的差事哪能讓他同去?萬一出了差池,他爹連一個摔老盆的都沒有了!
接著我的懷裏像是忽然被誰軟軟的撞擊了一下,便仰麵躺在地上,我狼狽的爬起身,顧不得拍拍背上的雪,佯怒道:“無影,虧我從小喂你奶粉……”
我的話還沒說完,嘴便被封住了,一條熱乎乎軟乎乎的舌頭在我的臉上肆意的舔舐著--這就是無影!它現在站起來,兩隻爪子就能輕易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個頭幾乎給我一般高,再也不是我們小時候隨意挑逗的小狐狸了。
當胖三講到幾個日本人的時候,我好奇的問道:“那些日本人是不是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鼻子下麵都長著一撮毛?”
胖三怔了怔,便大笑起來。
每天吃飯的時候,吳莫離總是把飯端到葛秦鑒的屋裏,支上桌子,安頓好碗筷,我們幾個人才蹲在院裏吃,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點聲響來。
吃飽後,照例吳莫離刷碗洗鍋,然後就趴在院裏的桌子上畫上一番符咒,而胖三則取出他那把七星刀,興奮的擦拭不停。我當然眼饞,有時想摸幾下,還得費上幾天口舌,胖三才勉強的讓我挨幾下刀柄。我盡管心癢難耐,可是麵對人高馬大的胖三也是毫無辦法,當然,若是吳莫離的話,說不定我會把他摁在地上,搶過去,好好地耍上幾天!
這天吃過早飯,我們三個人聚在一起,胡東扯西的開始了一天的生活,胖三說:“你們猜猜,那個秫秸杆什麼時候會來?”
吳莫離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冷笑道:“他娘的,吃等食的貨,每次我們都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可還是白白的讓人家撿了便宜!”
我忽然想起了為了協助我們完成任務視死如歸的李繼洲、王慶和及大振,不由眼圈一紅道:“我們開渠,他們飲水,這道理……”
吳莫離跳起來,狠狠地罵道:“等他們下次來了,我要好好收拾他們一番!”
胖三撇了撇罪:“得了吧,就你?你心裏想啥人家都知道,還怎麼算計人家?”
我提醒道:“你們忘了嗎?師傅不是說過隻要不去正視他,眼觀鼻,鼻觀心,坦然自若,心無旁騖,他的讀心術也就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吳莫離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還是修言記性好,有了你的提醒,下次來了看我如何對付他!”
胖三唔了一聲道:“我估摸著這兩天他們也該來了吧!”
說話間,葛秦鑒從屋裏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很是坦然,胡子已經刮的錚亮,穿著一件藍色的棉襖,這還是我娘在下雪前給他縫製的。棉襖有些肥大,穿在他的身上極不合身,因為他實在是太瘦了,就像是水桶裏插了一杆棒槌,來回的晃蕩。為了防止寒風從下擺或衣襟或領子處灌進來,他的腰裏綁了一條黑色的粗壯布條,緊緊地勒緊,用來保暖。無論從哪裏看,葛秦鑒就是一個最平常的下裏巴人,根本沒有絲毫的一代掌門的樣子,若是走在大街上,沒人會相信,眼前這個有些邋遢的中年人竟然會是聖門第345代掌門,竟然是勇闖羅布泊,險鬥孔明墓,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與死神親密接觸的道士葛秦鑒!
當然,唯一與眾不同的是,他的頭發向腦後臉挽起了一個拳頭大的簪,作為一個男人,這算是它與眾不同的標記吧,其實真正的原因我知道,他一是為了節省那兩塊錢的理發費,二來,也是村裏理發不方便的原因,絕無半點嘩眾取寵之態。
見葛秦鑒意外的走出來,我們都覺得吃驚,遂圍了上去,葛秦鑒微笑道:“我去趟鎮上,買幾件衣服,怎麼,你們在家看門還是隨同我一起前往?”
葛秦鑒自從來到我們村,從二奶奶的詐屍開始到後來我與花蓉一家的糾葛到後來的諸多事件,一直到現在從陝西回來始終沒有趕過集,上過會什麼的,所以難得見他心情這麼晴朗一次,我們便紛紛要求跟著去。
葛秦鑒笑道:“也好,我們從陝西回來,也該放鬆一下了,索性,我們今天就去玩一天,記得先給羊群喂飽草料,之後馬上出發!”
等胖三給羊群添加了草料,又把籬笆牆關好,在一邊耳房裏換衣服的吳莫離還沒有出來。胖三有些焦急:“吳莫離,你娘的大閨女上轎啊,這麼難?”
吳莫離在屋裏喊道:“你說得好聽,出門在外不換兩件好衣裳,咋誑老婆啊!”說著話,吳莫離從屋裏走了出來,謔,瞧這身行頭,這家夥上身穿一件黑色的西服,西服的後麵下擺處還留有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