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了車，外麵燈火輝煌，接站的，兜售小禮品的，一些往小旅館裏拉客的，還有一些拉客的出租車司機在一勁兒的叫喊著直達某某站。遠處的世紀大廈燈火通明，近處的霓虹燈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的來往車輛雖然擁擠不堪，但還算是並行不悖，空氣中到處飄蕩著城市獨有的味道。
這就是1993年冬季夜幕下的老北京站。
老北京站，建成於1959年，在建國門附近。
我們還沒有適應方向感，就又幾個花枝招展的穿著緊身旗袍露出半拉屁股的女人跑過來扯住我們，用嗲聲嗲氣的普通話道：“大哥，住店嗎？有特殊服務，很便宜的！”
吳莫離訕笑道：“啥是特殊服務？”
葛秦鑒急忙走過來拉起吳莫離就走，嘴裏咕噥了一句不要臉。我們走了老遠，那嗲聲嗲氣的聲還在尾隨：“價格很公道，服務很周全……”
迎麵一個戴著馬虎帽的男人攔住我們道：“幾位，去八大處嗎？順路，去石景山也行，票價兩塊……”
我們還沒說話，前麵有人在喊：“葛秦鑒，我們在這裏！”
我這才看到，前麵出站口的方向，章部長正和幾個人向我們快步走來。那男人一見買賣黃了，便失望的又去招徠別的乘客。
這次隨章部長來的人還有兩三個，我們一眼認出緊跟著他的那位還是上次教訓劉縣長的那個警衛。因為是熟人了，我們便相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剩下的兩個人，都是清一色的西服領帶，腳下的皮鞋在這夜間的燈光下泛著鋥亮的光芒。
1993年冬天，北京無雪，但很是清冷。
我們坐在章部長的加長紅旗轎車裏，裏麵的空調的暖風和獨特的香水味一下子隔絕了與冬季的親密接觸，仿佛又回到了如春般微暖的蟒頭溝。
吳莫離使勁的在座位上彈跳幾歎道：“這比直升機上的座位還要柔軟！”
身邊的那個警衛疑道：“不簡單，你還坐過直升機？”
章部長笑道：“嗬嗬，小憶啊，你可別小看他們幾個山裏來的，他們不僅坐過直升機，還去過你這一輩子做夢都沒去過的地方，經曆過你一輩子都不敢想象過的事情。”
小憶訝然：“是嗎？”
難得見到這個警衛開口，吳莫離馬上接過話道：“那當然，神秘的羅布泊知道不？哥幾個在下麵如走平地，你見過河童嗎？見過胡雷嗎？見過大犀牛嗎？見過鬼嗎……”
坐在後排的葛秦鑒見這小子越說越離譜，就示意我製止住他的口無遮攔，是的，這家夥在中央首長麵前，簡直是肆無忌憚。
我在後麵猛地搡了一下吳莫離，他可能是沒注意，一下碰到旁邊的玻璃上，發出咚的一聲響。吳莫離捂著腦袋轉過頭惱怒地看著我：“你有病啊？”
小憶津津有味的聽覺一下被打斷，疑惑地反問吳莫離：“什麼誰有病？”
我撇了撇嘴道：“戴上你的籠嘴吧，瞎咧咧個啥！”
吳莫離回過神來，知道是師傅的授意，要他閉嘴。他摸著腦袋自我解嘲道：“這要是把玻璃碰壞怎麼辦？”
小憶道：“把玻璃碰壞？嗬嗬嗬，這玻璃是特製的FDJK防彈玻璃，就算你在20米以內，用AK--47連擊一個點上，十幾槍也破壞不了它的性能！”
吳莫離張大了嘴巴：“你別騙俺，連子彈都打不壞？”
小憶道：“要不你試試！”
吳莫離眼珠轉了兩轉道：“如果咱賭一把，你肯定輸！”
小憶被他逗笑了：“賭什麼？”
一邊的章部長笑道：“我也賭一把。我賭小憶輸！”
小憶訝然：“首長，咱這玻璃經過無數次高溫、低寒、防爆測試，已經完全達到九級抗擊抗震標準，出了導彈，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將這玻璃摧毀！”
章部長笑道：“年輕人，別這麼自大，這世間想不到的事多了！”
小憶還是不相信，皺著眉自己在一邊尋思。
我知道，七星寶刀的事，章部長心裏有數。
這時，坐在後排一直未說話的幾個陪同章部長一起來的人很是客氣但是掩飾不住懷疑的口氣問道：“小夥子，你剛才說什麼河童、胡雷什麼的，你難道真的見過嗎？”
吳莫離又要吹噓，看到葛秦鑒在瞪他，忙打折哈哈道：“我師父不讓說……”
章部長哈哈笑道：“恕你無罪，說吧！”
這時，司機開口道：“首長，我們到了！”
司機口中的“到了”，是一家飯店。
章部長嗬嗬笑著道：“秦鑒啊，到了你那兒，你請我吃的酥鯽魚，在我們北京，我請你吃烤鴨！我們北京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不到長城非好漢，不吃烤鴨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