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又確定了一遍賓客名單,外間紅袖出來倒水就見芝兒一臉不高興的從外麵進來,紅袖迎上去,問道:“芝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氣成這模樣?”
安寧側耳,隻她麵上還是一副認真看名單的樣子。
芝兒喝了口茶說道:“我剛聽在老爺書房伺候的清風說昨日陳嬤嬤求到老爺那裏去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求老爺別讓夫人趕她走!夫人何時說要趕她走了,真是惡人先告狀!虧的是府裏的老人了,連這點子規矩都不懂,真真讓人看不起!”
紅袖詫異道:“還有這等事,我竟是沒聽說。原夫人說放府裏老婆子回家,就是為了為老婦人增功德呢。我看這陳嬤嬤怕是失了這份上好差事,才霸著不願意離去罷了。”
芝兒點頭,道:“是了,夫人隻說讓謝嬤嬤統計一番,都是自發的事兒,原不想那陳嬤嬤心慌了,才說到老爺那裏。我猜是想老爺看在前太太的情分上,好讓自個繼續留下來。”
“大抵是這個理呢。”紅袖讚同的點頭。
杏兒推門出來看她倆,笑道:“說什麼呢,趕緊進來吧。”
芝兒和紅袖對視一眼,默默無語過去伺候了。
安寧抬頭,淡淡道:“老爺是怎麼說的?”
芝兒猛的抬頭,麵色訕訕的:“夫人您都聽到啦?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說這些的。”
安寧擺手,正色道:“無礙,下次別這麼大聲就是了,隔著門我都聽到了,還打聽了些什麼回來,一塊說說罷。”
芝兒見安寧沒有責罵的意思,才大著膽子上前說道:“婢子還聽得老爺聽了陳嬤嬤言語,隻說這是後院事老爺不管有事就去找夫人,就讓小丫頭攙著陳嬤嬤回去了。”
“哦。”安寧了然的點點頭,這時代男子在外,掙錢養家教養男;女子管家理事,打理後宅照顧孩子。所以沒有男子插手後院之事的,否則會被人看不起,受人笑話。就是有時間風花雪月一番,也不願受人譏笑的。張清和這麼說都在理,安寧眉間多了些笑意,隻說道:“碧水,你去叫孟康家的過來。”
孟康一家子是安寧的陪房,孟康是安家大管家的兒子,孟康家的還是安夫人身邊的丫鬟。當初安家嫁過來布置嫁妝時,安夫人隻說嫁妝是安寧在張家立足的臉麵。就收拾出前些年存下來的那些名貴衣料,上好的皮毛,古董玉器,又讓人打了各式各樣的銀飾,金飾和玉飾,一一查點,尋那些好的喜氣的給安寧做陪嫁,再加上原本張家抬來的聘禮也大半都給安夫人塞回了陪嫁裏,足足收拾了六十四抬出來。又給了安寧三萬兩銀子壓箱底,此外還陪嫁了兩個莊子,都是安家盈利頗豐的莊子,其中還有一個溫泉莊子,還有兩間盈利不錯的鋪子。
安寧陪嫁的莊子和鋪子都歸孟康家的管著,他們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安寧手裏攥著的,老子娘還在安家,不怕他們翻出天來!
過了沒多大會兒,孟康家的就過來了,低眉順眼的在一邊兒站著。安寧打量兩眼,穿著雪青色底藍蝴蝶花樣的衣裳,雖粗陋卻也潔淨,收拾的倒也利落,圓臉高額頭,看著倒也規矩。
安寧隻問了幾句鋪子和莊子的事,孟康家的一一答了,回話倒也齊整,不像是作假。安寧單獨吩咐了幾句,末了說道:“讓你家那口子做的隱蔽些,別讓旁人發現了。回頭若是出了岔子,可別怪我不講情麵。”
孟康家的趕緊發誓保證不會出岔子,安寧點點頭就讓孟康家的下去了。陳嬤嬤安寧是想放出府去的,一來她是陳氏的陪嫁奶嬤嬤,在那些陳氏陪嫁過來的人中地位最高,在府裏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團體,雖然稱不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關鍵時候他們都會抱團的,就像是陳嬤嬤很厭惡友蓉,但這時候還是會責罵友蓉不爭氣而且暗地裏還會幫一幫是一個道理;二來在大姑娘房裏伺候的丫鬟多是以前陳氏指來的,他們大都是以陳嬤嬤馬首是瞻,但本來最高地位是大姑娘的奶娘王氏的,兩方的人必有爭端,哪能盡心照顧好大姑娘。
據安寧所知,這個陳氏是個護短的,很是護著她的陪嫁,這就造成了那些陪嫁水漲船高,氣焰高漲,都比張家的同等奴仆高上半分,就是後來陳氏去了,這些個陪嫁們還是仗著張清和同陳氏的感情還有府裏大姑娘,反而沒收斂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