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也不接話,族長暗恨隻得給一旁的張文軒打眼色,張文軒眼中嘲諷一閃而過,但也張嘴道:“不知族長有何事?若是事關我們張家的發展,我想清和兄是不會推辭的。”心裏冷笑:張家?!張家啊就是個空殼子,而這張清和這一支雖人丁凋零,但已是家資深厚的世家,跟他比這裏的人就烏鴉與鳳凰的差距,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不可同日而語。他倒是要看看族長就是厚顏無恥的說出來,張清和如何應對?
其他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那張武德粗啞著嗓子喊道:“身為張家子弟,為家族就該肝腦塗地,談不上什麼商量不商量的。族長要是發話,我張武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二話不說。”
張致遠冷眼看著不言語,老族長撚著胡須在一旁暗自得意,隻等火候夠了壓了壓手,眾人才熄了話頭。
“族人有事盡管說來。”張致遠一句話讓族長臉色有了喜色,他道:“既然賢侄都開口了,老夫也就直說了。眼看將近年關,族人有意重新修繕張家祠堂,讓家裏老祖宗更舒心些,賢侄既然為張家一份子理應出謀劃策的,但考慮到賢侄如今為張顧氏守孝不便出來,所以我們就商量著賢侄隻要出一份子錢就行。”
“哦,這是應該。”張致遠抬頭看族長,“就是不知出多少呢?”
族長被這一眼看的心突突,本來到嘴邊的一萬兩給吞了回去,隻說八千兩。
“八千兩啊,也不算多。”張致遠手掌放在桌子上,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問了個問題:“不知在座的各位出多少?這可是事關祖宗的大事,諸位當該盡心盡力傾盡所能才是。”
任誰都聽出他這話裏的嘲諷,張武德是個暴脾氣的他頭一個就忍不住了,站起來指著張致遠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難道是指責我們沒盡心盡力嗎?現在讓你出銀子修繕祠堂你竟是推三阻四的,你難道就不是張家子弟了!”
張致遠一點都沒生氣,真的,他側過身子偏過張武德的手指頭,淡淡道:“那你出了多少份子錢?還有你哪隻狗眼看到我指責你們了?蠢貨!”粉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明明是在罵人,可他那神態就跟說這茶真難喝一樣。不等張武德說話,張致遠側身看向老族長,道:“族長,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族長抹了一把虛汗,“當問當問,賢侄有什麼事盡管問?”心裏卻把張武德恨上了,早知道就不該把這個莽夫帶來了,盡是給我拖後腿!
“族長說的祠堂裏可有我們張家任一先人的牌位?” 他說我們張家,明擺著跟蘇州這邊的張家分開,族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年張致遠祖先離開之後那時族長一氣之下就讓他們除了家譜,就是他們那一支先人的牌位也被撤出了祠堂,如今當真一塊牌位都沒有。不過他倒是有了個想法,就悲切得說道:“當年老祖宗一時氣惱,事後也心有悔意,竟是拉不下臉來。如今若是賢侄有心,老夫回去就和族裏長老商議讓你們這一支歸入家族來,重新入祠堂,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嗬嗬,”張致遠冷笑兩聲,“我們張家早已另立門戶,何來歸入家族一說?如果族長有意來說這件事,那大可免了,省的白費功夫。”當年老祖宗就是再苦再難也咬著牙撐下去,從沒有興起過回蘇州張家的年頭。若不是讓先人落葉歸宗,張家的墳塚也不會立到蘇州來。
族長老臉一紅,一咬牙:“要是歸入了算你們是本家子弟如何?”
他這話一出,坐在下麵的幾個人立馬嘟囔了起來,有些分家的人眼紅不已,在他們看來本家絕對是占著整個家族的絕大部分資產,隨便拔下一根毫毛來都比他們腰粗。幾個人都看向張清和,隻見他嗤笑一聲一點熱切的反應都沒有,眾人才反應過來,人家何須要歸入蘇州張家?誰不知道揚州張家幾代列侯,如今這張清和又是三品高官,還是管著兩淮鹽政,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肥缺,人家會缺銀子麼?人家指不定還瞧不上他們擠破頭都想進入的本家呢。這麼一想個個都羞愧得低下頭來,頓覺得不該來這兒自找羞辱,心裏暗恨剩下幾個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