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黑沉著一張俊臉回府了,安寧真是恨不得拿出小手絹揮揮,“大爺,您慢走啊……”待人影消失不見,立馬回到如今居住的院子裏。小小的院子總共十來間房舍,烏瓦白牆,雖沒有家裏的雕梁畫棟精雕細琢,卻透著一股兒淳樸,屋裏擺設家具是用的普通的黃楊木,打磨的極為光滑,也擦拭得極其潔淨。雖說及不上紫檀木的名貴,卻比檀木顯得顏色明亮,襯得整個屋子明亮許多,有一股兒的淡淡的鄉村風味。
來時碧水和杏兒早就將屋裏被褥鋪設了新的,經過了陽光的曝曬,聞上去有股兒淡淡的陽光的味道,很好聞。安寧還沒等進了院子,就聽到‘汪汪’的聲音,道:“四喜那家夥又學狗叫啦?”等碧水推開小門,就見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獅子狗叫喚呢,“這哪兒來的獅子狗?”
孟福家的見安寧喜歡,忙笑道:“前些時候我家那口子到北邊的鋪子裏送藥材,見著一賣狗的,見著了乖巧就買回來了,一直養在這邊兒。可巧小少爺們來了就讓拴著怕是不小心傷著了,本來就是想等年節時候送給小少爺們和姑娘們逗趣呢。”孟福家的自從見著四喜,回來就上了心,其實比這小獅子狗名貴的東西多了去了。可她想夫人見識多了未必會喜歡,就算送了別沒能討好,還起了反作用。他們家幾代都是在安家服侍的,如今他們一家子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管著這溫泉莊子,旁人也因姑老爺高看好幾眼,又因那反季瓜果蔬菜的事,他家那口子在這揚州管事中也很有麵子。他們心裏知道這一切全靠著主家呢,就算夫人這一年指不定來一回呢,可這正院子都收拾的妥妥當當的,不敢有絲毫怠慢。這小獅子狗還是挖空心思找來的,就盼著能討夫人歡心。
安寧低頭看那小狗兒還不怕生,小爪子一伸一縮的去逗四喜,圓溜溜的眼睛,卷卷的毛兒,脖子上還用一條紅絲繩係著個小銅鈴鐺,煞是可愛。遂笑道:“這狗看著挺好玩,就留著吧。”
安寧一發話,孟福家的喜出望外,福身退下了。安寧讓碧水拿塊肉幹來,果然小狗兒聞到肉味就顛顛的跑過來,兩隻前爪子抬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在作揖。碧水驚奇道:“小家夥會作揖呢。”
“看它圓滾滾的就叫丸子吧,正好和四喜湊成一盤菜。”安寧拿著肉幹去逗弄小狗兒,四喜狀似不屑的冷哼一聲,可實際上又對新來的‘小弟’(它自認為的)還是挺感興趣的,啄了啄翅膀嘎嘎笑了兩聲,自顧自飛到枝頭上梳理羽毛去了。
其實說實話,要是沒有奶娘和丫鬟們幫忙照料孩子的話,安寧都能夠頭疼死加忙死,再加上作為娘親新手上路,福生還是個不安分的,孩子餓了、拉了、尿了但凡有絲毫不舒心他就開始嚎叫。安康雖然相對福生安靜些,但他身體打娘胎裏不大好,照顧的時候絕對得精細著。平時白天安寧在照顧時,奶娘和奶嬤嬤都是在一旁幫著照顧的。等到晚上,兩個孩子吃飽喝足精神也沒磨完了才吧唧吧唧小嘴兒睡了。安寧看他倆頭靠頭睡在一塊兒的恬靜模樣,真是又愛又恨的,看他哥倆睡得香才慢慢鬆了一口氣,讓奶娘丫鬟照顧著才回到自己房間。
心想就是修煉起來也沒有照顧兩個小祖宗累人,不是在家裏,小哥倆睡一個炕,因而便把另外一個炕收拾了,下麵燒了無煙的炭火,鋪上棉褥子和杏子紅綾棉被。安寧揉了揉眉心,便讓碧水和杏兒下去休息了,杏兒吹熄了燈火,退了出去。安寧躺在床上,便是想到那陳家的人找上來,想要要回陳氏留下來的嫁妝,幸虧她早早的交出去了,不然缺些什麼指不定還會賴到她身上來。這陳家的也忒不要臉了些,竟是找上門來要回姑娘家的陪嫁。妻子的陪嫁丈夫是無權變賣和插手,也不屬於公中財產,由她的子女直接繼承。而陳氏就留下大姑娘這麼個女兒,因而這陪嫁就是大姑娘的,日後大姑娘出嫁就隨到她的嫁妝裏,沒成想陳家如今是想要撕破臉皮了呀!安寧撇了撇嘴,先有一個往姑爺後院塞女人的嶽母,如今又有要回姑奶奶陪嫁的事也不算什麼稀罕的!安寧並不認為張致遠會和他們客氣,因而這件事就想了會就拋之腦後了,思緒漸漸沉靜下來。純淨的精神力慢慢的放出去,感受著外麵的星星點點,颯颯的風,被風吹的嘩啦啦的樹葉,樹木散發的清新的氣息,偶爾的蟲鳴聲,清明的月光……萬物皆生,萬物皆有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