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拋磚引玉(1 / 2)

張致遠把玩著手中的小懷表,驚奇不已,安寧就教他如何看時間,見他大呼驚奇的樣子抿嘴笑道:“西洋人和我們中原人時間不同,一天分二十四個小時,兩個小時才算我們這邊兒一個時辰罷。還是精確到分、秒的,比之我們這邊兒時間更精確些。年前下邊兒有人送上來的八音盒也是舶來品,雖時下認為西洋多蠻夷,其實他們有些東西確實精細,非中原工匠不可比也。隻如今雖說沒有全麵禁海,能得來的西洋玩意兒稀少,這小懷表還是從一個傳教士那裏得來的,用了一罐碧螺春茶葉。這小懷表老爺放在袖中也好,要不給老爺弄個鏈子也好掛在脖子上?”

“不用,”張致遠對精致鎏金的小懷表愛不釋手,聽安寧話裏的意思是對西方事物很是推崇,又提到了海禁,歎了一聲道:“本朝高祖建國到今上登基之後,海上貿易時禁時開,變幻不定。初朝時四海不平,附近的邊陲小國趁火打劫,因而高祖立國之初,就實行全麵禁海,至後來太祖海禁初開,隻太祖末年海盜猖獗,而且和倭寇勾結在一起,因而厲行海禁,禁止所有的對外貿易。到今上登基之時,海禁是開開禁禁,如今四海升平,今上認為‘先因海寇,故海禁不開為是。今海氛廓清,更何所待!’再次提出開海禁,隻朝中一幹目光短淺的老臣們認為‘海禁不可輕開’、‘數千人聚集海上,不可不加以防範’,又認為南洋各國曆來是‘海賊之淵藪’,因而隻開了福建、廣東兩省的海禁。去年今上萬壽節,又外來使臣獻上外來事務,今上大為驚奇,遂重新起了再開兩江海禁之議。”

說到這兒張致遠嗤笑一聲:“偏這些酸腐認為弊大於利,還要今上重新頒布禁海令,此事便是擱議了下來。”

安寧明眸轉動,波光瀲灩,笑道:“海禁開有利有弊,雖說海上貿易繁榮,可以拉動沿海經濟,易於資生,征收商稅,可以增加國庫財政收入。但受苦的還不是沿海居民,他們依海而居,以出海捕撈和貿易為生,禁海令出的話會嚴重影響他們的生計,生活無著的窮民,或被迫逃亡海上,或鋌而走險,或為犯亂,投身做海賊。就是海禁開了,海上貿易雖有巨額利潤,但也有很大的風險,倭寇之患不說,海上本就比不陸地,本就凶險,出海需謹慎,稍有不慎可能性命不保——”她努力回憶以前學到的曆史,當注意到張致遠沉吟的神色,連忙打住,笑道:“這還是在都城茶館裏聽人說起來的,到底是如何,我也不大清楚。”

張致遠明顯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安寧假裝沒看到,岔開話題道:“之前我娘家來人,說我大嫂生了龍鳳胎,之前我家還有大嫂家都沒有生雙胎的曆史呢。”

“寧兒何必羨慕,說不定寧兒再懷一胎就是雙胎呢。”

安寧:“……”你哪隻耳朵聽出來我羨慕了,還生?!你怎麼不去生啊,沒好氣的瞪了張致遠一眼,“若是有的話,可就算老爺的老來子了。”看他一瞬間沉下來的臉,心情頗好,又岔開話題道:“我這次去都城一來是為了澄泓的親事,對方姑娘我見了,出水芙蓉般兒的小姑娘,行事也大方有度,和澄泓倒也挺合適的。二來是我在京都置辦了兩家鋪子,賣些江南精致靈氣的物什,當然了打理鋪子的是家中管事,也是為了日後自家取用方便。”安寧秀眉微挑,明媚的眼睛瞧向張致遠,這拋磚引玉的自然要讓大老爺表個態。真說起來她零零總總置辦的鋪子、買下來的田莊不算少,雖說都算在了她的私房裏,每年就等著收益進項了。但日後這些還不都是留給福生他們兄弟幾個的,她如今是想給張致遠打個預防針,自然還是要看一下他對待商賈之事的態度。這種想法也不怪,就有許多人不恥這商事兒,更有寒門士子說什麼‘侮辱聖賢’。再者說了又不是自己親自去管,但還是不要招人詬病的好麼!

張致遠哪裏不懂安寧的意思,笑道:“哪個世家沒有些產業的,為夫自然不會認為這些商事兒是侮辱聖賢,隻掛著奴仆的名頭不輕易犯了忌諱,不招人詬病就行了。”

安寧笑著點頭,小意溫柔道:“老爺說的極是。”

張致遠摩挲著小懷表笑的矜持,安寧又同他說了修繕宅子之事,“說來還出了件氣人的事兒,本來就打算將臨院買下來擴建宅子,左邊兒那家很爽快的賣了,不過右邊那一家壓著他家那小破院子不願意賣。孫祿去說好幾次,不就是想提價兒麼,比市價足足高了好幾倍。想讓咱做冤大頭,本來就打算不買了,誰知道第二天那戶人家自己上門來了,上趕著要以市價賣給咱家。這裏麵自然有貓膩,讓孫祿去打聽了,那戶人家說什麼都不敢透露。院子買是買了下來,文書、手續都是齊全的,隻不過那後頭的人怕是來頭不小啊,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