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內裏藏奸(1 / 3)

西邊滿天紅霞,猶如火燒一般,看來,明日又是個好日子。

安寧摸了摸小福久梳成兩個小包包的發髻,覺得穿著一身杏色衣裳的兒子頭頂著這樣的發髻,就像是一顆南瓜頂了兩個包子,著實可愛又有趣。吃過晚飯在正房玩了會兒,小孩兒抬起頭道:“娘,困了。”聲音嫩嫩的帶著稚氣,卻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安寧笑了,親了親他粉嫩的臉蛋,讓奶娘帶他回西廂房睡覺。

等小福久走了,安寧讓丫鬟們下去,瞥了一眼張致遠,“老爺有話和我說?”自從她將裝滿了銀票地契田契的紅木匣子給張瑤後,他的表情就有些微妙。這麼些年了,就算是張致遠依舊麵癱,安寧還是能敏銳的覺察到他情緒的變化。

張致遠眼睛烏黑深邃,被安寧看的卻有些閃爍不定,安寧輕輕吹開茶水裏漂浮的茶葉,才開玩笑道:“老爺不會是背著我給大姑娘私房了吧?”

又看張致遠的神色,安寧有些詫異道:“難不成還真被我猜對了?”

這下輪到張致遠有些窘迫了,他搖了搖頭,喉頭滾動,半晌問了一句:“寧兒,咱們商量的不是四萬兩嗎?”

安寧嗤笑一聲,“你說你怪不怪,不就是多給了兩萬兩,你就糾結成這樣子。”說著將手中雨過天青色的汝窯茶盅放在案上,發出清脆的一聲,秀眉微挑,“難道我少給了你才覺得安心不成?”

張家的這幾個孩子,除了景曜和福久是她親生,景佑也自幼是由她養育長大,讓她對這幾個產生了母子情懷,餘者,張瑤和張玫無有不同。如今張瑤出嫁,這嫁妝一百零六抬十裏紅妝,看著豐厚,但這裏麵還有蔣家送來的聘禮,陳氏的陪嫁,那些古董字畫金玉器玩,張家五代積攢並不是小數目,再說了給張瑤的鋪子和田莊還有六萬兩壓箱底的銀票,那原本就是張家的,給她做陪嫁並無什麼。而且真的說起來,安寧不會在乎這些,她的陪嫁加上張母去世時將她的大半庫房裏的東西都留給了她,還有這些年的經營,更不狂說還有可遇不可求的空間,她並不缺錢,相反的她手中擁有旁人根本就求不來的珍寶。再說了,張家的財產遠遠不止如此,除了田莊、商鋪、房屋、古玩、珍寶、金銀等這些明麵上用來遮眼的財產外,最多的也最珍視的是古籍、珍本、字畫、名家手劄等幾代人的收藏,每一件都幾乎價值千金,有些甚至堪稱無價之寶,根本無法估算其價值。所以說具體張家有多少財產安寧不清楚,因為她算不過來。她至今還記得,當初她初次接觸到賬冊,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無法用言語表達,隻覺得就像是天下砸下來一塊兒巨大的餡餅,險些將她砸的暈過頭去。

所以真的說起來,張瑤的嫁妝加上私房,對於張家現有的財產真說不讓有多少,當然了有些東西沒有可比性。但是旁人不知道張家底細,自然不會像安寧一樣認為,今日見著了張瑤擺在院子裏幾乎快閃瞎眼的嫁妝,那些人嘴上說著讚揚的話,心裏不知想說這張太太是朵奇葩,拿先太太的女兒當親生的了。這個‘當’字,還真表明了問題,當,但並不代表真的是親生的,實際上安寧真正疼的隻有自己的孩子。

但如今張致遠的行為,讓安寧反省難道她平時是個苛待嫡女的繼母不成?旋即又笑,非但她不是,反而是在外人看來她十分疼惜張瑤和張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張瑤和張玫待她親近,她自然投桃報李,而且在她心中嫡庶並沒有分的那麼清楚,張玫身為庶女,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衣食住行皆和張瑤這個嫡女比肩,除了一些原則問題,其餘的還真是一視同仁。

安寧想了想,這問題不是出在不好上,而是太好了,好到了讓人覺得不正常,覺得她心裏藏奸,是奇葩一朵。如此一想安寧不免覺得好笑,這就是人的略根性,就覺得繼母就該虐待繼女,嫡母就該打壓庶女,她這樣發起道而行之的奇葩自然會讓人覺得內裏藏奸,不正常。

安寧一想通,就覺得無語了,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性情涼薄的很,對待幾個孩子很明顯,這從他們的稱呼上就能看出來。張瑤和張玫從來都是稱呼她‘母親’,而景曜和景佑以及福久都是稱她‘娘’,她從未給張瑤和張玫親手做過一件衣裳,而景曜他們三不說別的,每年生日必有一套的,從頭上的帽子到腳下的鞋子,親疏立斷。

想明白了,冷道:“難道在老爺看來,我是個汲汲富貴的?還是說老爺認為我心裏藏奸?”

張致遠略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自然沒有這個意思,女兒和小妻子能相處的好,他自然是高興的,隻是沒想到小妻子會拿出來比他們商量好的多兩萬兩來。如此解釋來,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