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
她在溪邊旋舞。
草尖上露珠被她的裙角飛揚成晶瑩的薄霧。
他躺在草地上,嘴裏銜著根青草,手指把玩著一隻黃金酒杯。杯身映出她翩翩的舞姿,襯著黃金的光芒,美得蕩人心魄。
“喂,我不想喊你姐姐了!”
他抱怨地喊道。
她徑自舞著,融化在朝霞、青草、溪水、野花、蜻蜓交織的美麗世界中,沒有理會他孩子氣的話。
“你聽到沒有!我往後不喊你姐姐了!”他苦惱地飛旋酒杯,低聲道,“喊你姐姐,就好像永遠也長不大。”她越來越美麗,江湖中越來越多的人為她的美麗傾倒。
他害怕在她心中自己永遠隻是一個弟弟。
她停下舞蹈,坐到他身邊。捏捏他的鼻尖,她的聲音就像哄一個孩子:“怎麼不開心了呢?”
酒杯在空中輕盈旋轉。
他兩眼放光道:
“我往後叫你‘杯兒’好了!”酒杯飛舞就如她的舞姿,有燦爛的光芒,有纖細的腰身,有細潤的肌膚。而且,酒杯就在他的掌中,可以讓它舞,可以讓它靜,也可以讓他用嘴唇細細地品嚐。
“多奇怪的名字。”她笑著搖頭。
“好不好?你做我的‘杯兒’。”他逼近她,目光執拗。
在他的目光下,她忽然驚怔。
她知道他已經殺了許許多多的人,暗河宮的名號在江湖裏也已經重振聲威,但是在她的心裏,他一直隻是一個孩子。
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帶著噬人的野性!
或許,羅兒真的長大了。
她笑容溫婉:
“我是你的姐姐。”
“杯兒,做我的杯兒!”他央求。
“這個名字不好聽啊。”
“好聽!”
她依然搖頭。
他生氣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快說!你答應做我的杯兒!”
“羅兒,好痛。”她*道。
“答應做我的杯兒,就放開你。”他手指更加用力。
“不。”
他怒火上衝,突然將她拉近!滾燙的呼吸,他的嘴唇離她隻有一寸!喘息著,他貼近她殷紅的雙唇!
“做我的杯兒!否則,我就將你變成我的女人!”
那一天。
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
暗夜羅的淚水是血紅的。
他抱住她,淚水自緊閉的雙眼滑落。血紅的淚水,蒼白的麵頰,他不可抑製的悲傷像詭異而淒美的圖畫。
她愛憐地撫摸他:“羅兒,對不起。”
他抱緊她。
“我生病昏迷這十九年,你一定很辛苦對嗎?”她歎息,努力笑著,將自己的淚水趕走,“放心啊,現在我病好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暗夜羅隻想將她抱在懷裏。
其他的事情,他什麼都不要去想。
“十九年來,你一直都在暗河宮底嗎?”她輕聲問道。
“嗯。”
“一直在地底,見不到陽光,沒有新鮮的空氣,使你的身體不再健康,神情那樣憂鬱。”她撫摸他的長發,“都是我的錯。”
她的手如此輕柔。
暗夜羅血紅色的淚輕緩地奔流。
“不想讓你再練功了,不想讓暗河宮再稱霸天下了,”她抱緊他,“羅兒,姐姐隻想你快樂幸福地生活。”
*** ***
第二天早晨。
如歌睜開眼睛。
她覺得四肢酸麻,好像是被人捆住睡了一晚,腹部沉甸甸的,有些透不過氣。
看過去——
她霍然大驚!
隻見暗夜羅趴在床邊睡著,左手握著她的右手,腦袋枕在她的腰腹。他睡得很安靜,蒼白的麵容也仿佛有了些血色。
“你幹什麼?!”
如歌瞪著暗夜羅,用力起身將他甩開。
暗夜羅盯緊她,眉心朱砂漸漸由鮮紅轉為陰暗。他長身而立,眼底迸出無情的光芒,好似她是他刻骨銘心的仇人。
“你為什麼回來?!”他的聲音沉痛得如詛咒一般。
如歌怔住。有一瞬,她以為自己會被他狠毒的目光殺死。
“等一下!”
她喊住拂袖盛怒而去的暗夜羅:“你不要走!”
暗夜羅沒有回頭,他像是已無法容忍看到她的臉。
如歌道:“今天是第十天。我要見玉師兄。”
暗夜羅冷笑道:“見到他,你會後悔。”
如歌驚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暗夜羅挑眉道:“欺騙背叛我的人,等待他的隻能是地獄。”
如歌咬住嘴唇,努力克製身子的顫抖。
“我要見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