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3)

昆侖山。

漫天飛雪。

“你決定要做仙人了嗎?”

“對。”

“要經過一百年的嚴寒,才能使冰成為你的骨,雪成為你的肉。縱使你已有深絕的功力,但這痛楚隻怕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

“即使你變成了仙人,也無法左右天命。”

“但是我可以保護她。從她一出生,就保護她!”

“癡心的孩子……”

白須白發的老人無奈地歎息。

“她不會記得你。”

少年笑得像梨花一樣甜:

“一百年的嚴寒算得了什麼,反正她還要很久很久才能轉世;她不記得我也沒關係,我會記得她。這一世她已經吃了很多苦,我不要她的來世還很辛苦。我要成為仙人,記著她,等著她,從她一出世就開始保護她。”

“她並不愛你。”

少年沮喪地低下頭:“師父,你不要總提醒我好不好?我覺得……她說不定是有那麼一點點愛我的。”

老人搖頭歎息。

“傻孩子,你知道成為仙人,究竟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

“一百年的嚴寒啊。”師父不是說過了嘛。

“仙人是不死的,不死的寂寞與孤獨,你可以承受嗎?”

少年想了想。

“但是,忍受了寂寞和孤獨,就可以一生一世守候她。”少年微笑,“我覺得很值得。”

老人眼中有憂愁。

“還會有一個詛咒。”

“詛咒?”

“當你成為仙人的那一刻,當你變成不死之身,會有一個詛咒降臨在你身上。”

“為什麼?”

“你想要獲得仙人的神力,也必定要付出一些代價。世間的道理豈非一向如此。”

“會是怎樣的詛咒?”

“隻有你成為仙人的那一刻,才會知道。”

少年驚怔。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

“你再好生想想。”

少年有些恐懼,如果那詛咒會傷害到她,他成為仙人還有什麼意義呢?

“師父,求求你告訴我,那詛咒是對我而下嗎?會不會對她有傷害?”少年哀求老人。

老人望著心愛的徒兒,終於心軟了。

“詛咒隻會傷害你。”

少年笑了:“啊,那就沒關係,我什麼都可以忍受,隻要不會毀掉我的臉。我可是這世上最美的人啊。”

少年白衣如雪站在昆侖之巔,絕美的容貌靈動剔透如漫天飛揚的雪花。

老人長長地歎息。

他知道這徒兒是世上最固執的人,隻要他打定了主意,沒有人可以拉回來。

漫長的歲月……

一年年花開花謝,一年年春夏秋冬……

沒有人煙的山洞。

迷路的小鳥偶爾飛來一兩隻,拍拍翅膀,啄些草籽。

山洞很深。

小鳥的叫聲無法傳到山洞深處。

那深處,有萬年寒冰,厚厚的冰層中,有通透流光的雪影。

一年年花開花謝,一年年春夏秋冬……

冰層中的影子漸漸清晰。

他會慢慢動一動,會笑,笑容美麗得似乎連冰都可以融化掉。

一年年花開花謝,一年年春夏秋冬……

萬年寒冰碎裂掉。

冰層中那絕美的人睜開眼睛。

這一刻。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她永遠不會愛上你。”

《烈火如歌》番外

明曉溪·‘9年特輯’

三天過去了。

如歌苦惱地用手托著臉,看著雪喜滋滋地將一件件雪白美麗的衣裳在竹塌上鋪開。他早已不穿玉師兄的青色衣衫,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如光芒般隱隱閃耀的白色錦袍,華麗異常,簡直令人睜不開眼睛,卻絲毫沒有俗氣之感,反而靈動脫俗,襯得他晶瑩剔透,光華無限,宛如天界盛宴中的仙人。

“那個……”

忍了又忍,如歌還是忍不住問道:

“……玉師兄他……”

“你看這件好看嗎?”

挑出一襲白衣穿在身上,雪轉過身,眉間充滿喜悅。那白衣也不知是什麼質料,柔軟至極,一陣輕風就將它吹得盈盈飛舞,風姿卓然。

如歌眨眨眼睛,點頭道:

“好看。雪,玉師兄他……”

“這件呢?”

一件如冰如玉的長袍,眉目如畫的雪頓時多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孤傲,他渴盼地望著她,期待她的讚美。

“也好看。”她回答,又急忙問道,“你能活著自然是好,隻是你為何是占用了……”

“這件呢?”

又挑出一件白衣穿上,雪嫵媚地斜她一眼。這襲白衣竟是有些透明的,影影綽綽竟是能夠看到他修長美麗的身體,甚至胸部那嫣紅的兩點……

“啊!”

如歌滿臉羞紅地捂住眼睛!

“哧,膽小鬼,”雪吃吃笑道,半晌才戀戀不舍地將那件衣裳換下,又細細挑了挑,決定道,“好了,我今日就穿這件。”

一襲白色的紗袍。

質料細軟又有風骨,潔白如盈盈細雪,衣襟、袖口滾有鮮紅色的繁複精美繡紋,映得他明眸流轉,唇紅齒白,長身玉立,絕世風華。

“真好看!”

如歌鼓著掌,笑顏諂媚道。

“哼。”

嬌嗔地橫她一眼,雪美滋滋地扯住她一起站在銅鏡前,瞅著鏡中並肩而立的兩個人影,道:

“你瞧,是不是很相稱?”

銅鏡裏。

一襲白衣,一襲紅裳。

他潔白如雪,她鮮豔如火,而他的白衣中帶著她的紅色,互相映襯,恍若交融,令人神恍。兩人真真如同璧人一般,仿佛曾生生世世都如此相生相伴。

“雪……”

腦海中恍惚閃過一抹碎片般的光芒,就如亙古蒼穹中遙不可及的星輝,如歌愣愣道:

“為何好像……”

而隻是這麼一晃,又所有感覺都消失了。

如歌錯愕地眨眨眼睛。

忽然發現銅鏡裏的雪眼中含淚,神情中似有無比淒婉,恍然已寂寞了幾生幾世,寂寞得心都要碎掉。

“你……”

手足無措,不敢去看他神情中的悲傷,如歌倉促間胡亂道:

“雪,為何你始終喜歡穿白衣呢?”

“哦。”

掩住眼中的淚意,雪嫣然一笑,道:

“這是個好問題。”

又將她扯回桌邊,雪席地跪坐,一邊剝著石榴,一邊慵懶道:

“因為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傻丫頭,整日都穿著白色的衣裳,她最喜歡白色,傻乎乎地自以為她穿白衣最好看。所以,為了討她歡喜,為了讓她能認出來我,我也就隻能穿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