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中,我帶著澤柏在街頭溜達,極盡奢華地買著,隻為博君一笑。我的豪爽手筆頓時引起無數人的注意,大家紛紛猜測著我的來曆和身份。

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好奇心,對於一個不露真容又出手大方的人,各種猜測紛紛出馬。

有人說我是富豪之家,也有人說我是將相之後,更有人說我是澤柏的青梅竹馬,為了替他贖身傾盡家財,這麼做隻是為了讓他人卻步不敢競爭,還有人說我其實就是那女子,不過這一次是動了真情。

好一曲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聽的我鼻涕一把,不知道該說人們的想象力豐富,還是吃飽撐的人太多,不過……我喜歡。

坐在樓上,細品著手中茶,半眯著眼睛休憩著,耳聽樓下的人聲漸鼎沸,這才不過天色剛暗,還未全黑呢,樓下大堂裏已經滿滿的賓客,斷斷續續傳入耳內的談話裏依稀能聽到澤柏的名字被無數次提起,當然,還有我。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的,甚至已經開始猜測那個前段時間橫掃各大青樓初夜的女子,會不會與我有一場激烈的比拚。

什麼叫看熱鬧,就是越熱鬧越好,巴不得別人打個你死我活,這是人之天性。

懶散地放下手中杯,淅瀝瀝地被斟滿。

第二次放下,淅瀝瀝的再度被斟滿。

第三次放下,第三度被斟滿。

當我第四次放下茶盞的時候,一個茶壺適時地伸了過來,還沒倒,就被我抓著了手腕,“你是想灌死我?”

麵對著七葉尷尬的表情,我苦笑著,“我喝一口你倒一口,到時候競價開始,我呆茅房裏不出來,小心你家公子扒了你的皮。”

他幹巴巴地笑著,腳下蹭啊蹭地朝著門邊挪,一副想要快速逃跑的姿態。

“你跑得掉?”我以眼神示意他還被我抓在手心裏的小雞爪子。

他抽了抽,抽不動,於是咧嘴傻笑,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的嘿嘿聲。嘿了半天,又拽了拽手,還是沒能拔回去,接著嘿嘿。

我眯著眼睛,都懶得睜眼瞧他一瞧,任他在那傻嗬嗬地笑,就是不鬆手。

他連拉帶拔,跟我較上了勁,我反正等的無聊,索性跟他玩這無聊的遊戲。幾番拉扯後,我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

掌心下的肌膚,細膩的像冬日牛奶冷後的奶凍,滑嫩猶過最上等的絲綢,握在手心裏既清涼又溫潤,如此矛盾的兩個詞,就這麼奇異地在這肌膚上結合了。

我眉頭一跳,瞬間睜開眼。

平板的麵容,又傻又呆的表情,那諂媚的笑,鼻子還一抽一抽的,都能聽到鼻涕在鼻管裏上上下下的聲音,皮膚又黑又黃,一點光澤都沒有,簡直讓我覺得剛才的驚歎是個錯覺。

看著手裏的小細腕,他不止是瘦,骨架子就偏纖細,又身無二兩肉,薄的能看到皮膚底下血管的青色,這樣的名副其實的小雞爪子,誰看到也沒摸的欲望啊。

我搓了搓,確認無誤剛才那種感覺,的確那細膩到驚人驚歎的柔滑,就是我手中這又瘦又不起眼的雞爪。

這……沒道理啊。

就在我好奇地想再摸個究竟的時候,他賤兮兮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我就是想多要兩包瓜子,您、您可千萬別和公子說。”

“行。”我抬起眼,“那你告訴我,你怎麼來的這。”

“怎麼來的啊?”他撓撓一頭亂草般的頭發,“不知道。”

我的聲音忽然高了,“不知道?”

他胡亂地點著頭,那雙清澈的目光閃著單純,“從小就在這,閣主說是撿來的。”

“識字嗎?”

搖頭。

“會彈琴嗎?”

還是搖頭。

“會唱曲嗎?”

又是搖頭。

“隻伺候公子和打雜?”

這一次搖頭換成了點頭。

“洗衣做飯?”

點頭。

“掃地擦抹?”

還是點頭。

我翻開他的手掌,雖然黃瘦,但是掌心柔軟,握在手中如無骨,這纖長細致,骨節比例完美的讓人驚歎,沒有半分老繭破壞,也沒有一丁點的傷痕,如果把指甲縫裏的泥巴給刷刷幹淨,這手指的美,絕不亞於我初見容成鳳衣那一撩簾間的驚豔。

這兩日他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晃蕩,我怎麼沒察覺他居然有這樣一雙美的手,看來……

“你偷懶技術不錯啊。”我挑著眼角,懶笑道。

“一點點。”他齜著一口白牙,沒心沒肺的,“偷的厲害公子會罵的。”

“他怕是舍不得呢。”我鬆開他的手腕,卻在他來不及躲閃的時候,握上了他的一縷發,“不然怎麼會讓你每天磕那玫瑰香的瓜子,這瓜子一兩銀子一包,你那磕法,每天少不了四五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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