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是誰?(二)(2 / 2)

能說誰是其中之最嗎,很難。因為能到傾城之色的男子,靠的不僅僅是容貌,還有氣質。

木槿的溫柔,鳳衣的華貴,寒蒔的霸氣,青籬的飄渺,蜚零的隱忍,都是容貌與氣質的完美結合,想要超越他們,就必須要有容貌和氣質的雙重超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已經達到極致。

美男見得多了,我更看中氣質遠勝過容貌,因為氣質才代表一個人的特色與底蘊,就象那不知名的緋衣男子,邪冷到極致,仿若地獄幽泉盛開的花,就令我感慨。

甚至隻見過一麵的曲忘憂,他咄咄逼人的刁蠻和狠毒,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無法說他們誰更美,因為絕世的特色,不能相較,於他們而言,相較是褻瀆。

但是今日,這少年草帽落下的瞬間,我幾乎感覺到自己窒息了。

雪落滿地,萬裏江山為之純淨,掩覆了所有汙穢的潔。

雨落山澗,塵埃被清流滌蕩。

月朗星疏,幽幽恬淡飄搖。

世人愛這些,都因為紅塵濁氣,碌碌一生,難以追求這些極致的幹淨,越是幹淨的越容易引人覬覦,越是純潔的越容易遭人玷汙,大約是骨子裏的不甘在作祟。

眼前這少年,擁有著讓我無法感歎的純淨,那容顏竟也幽幽渺渺了起來,氤氳的在那氣質中。

水中之月,不敢伸手,唯恐觸之消散。

空中飛花,不願挽留,怕汙穢冰清之質。

明明他朝著我的方向奔跑而來,卻沒有人敢靠近,甚至整個街頭剛才的哄鬧叫嚷,都在這一刻停息了。

靈秀。就像這人間所有的靈氣都被他吸光了一樣,又象是月下萬載的水晶,飽食了仙氣,可又不是仙氣的飄渺,他那麼真實的存在,引人親近。

卻又--不敢親近。

靠近他,都會覺得汙穢了他。

天地失色的美,美到我覺得這樣的人,不該存在。

他不管不顧地衝來,眼中隻有地上那中年女子,完全無視了中間那些飛舞的刀劍,還有帶著嗜殺氣息的黑衣人。

他的叫聲讓我瞬間明白了什麼,那群黑衣人亦是同樣,顧不得與暗衛糾纏,瘋狂地撲向他。

手中的所有暗器,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地打向他。

我身體前竄,一把摟上他的身體。

“閉眼。”我衝他下著命令。

他被我一喝,倒是真的飛快地閉上眼睛。

劍過,人影落地,血色綻放在空中,飛濺上青石板。

一人撲來,被“獨活劍”掠過頸項,溫熱的液體從天上灑落,我帶著他飄開,看那人影落地,在地上抽搐著,扭動著,漸漸沒有了氣息。

我那聲命令,隻是覺得這樣的人,有些事不該看到的。

那群黑衣人似乎是被我的手段震懾,一個手勢之下,暗器再度淩空飛舞,投射向我的方向。

幾是同時,暗衛手中的劍在他我麵前織起密密麻麻的網,這是保護我的下意識舉動,而那群人趁著這個空隙,飛快地躍上房頂,轉眼消失了蹤跡。

我黑著臉,看向雲麒。

京師重地,光天化日,居然會平白出現這麼多的殺手,我這皇上該打臉,她這“無影樓”的暗衛,也該打。

她單膝跪地,“屬下這就去查。”

我身後的人探出頭,甩開我的手,他撲在地上,抱著女子的身體,“姨,姨,姨……”

驚慌、失措、不安和惶恐,讓他不住哆嗦著,低垂的頭時,從頸項間滑落出一方精巧的玉玲瓏,在胸前搖晃。

“啊!”縮在櫃子後半天的蕭慕時一聲低呼,撲了上去,手摸著玉玲瓏,“這個,就是這個,就、就、就是這個。”

她一激動,說話又不利索了。

我眼神一掃,對著最初中年女子帶進來的少年,“你是什麼人?”

“我、我、我……”少年腿一個勁地哆嗦,“我是旁邊、旁邊客棧的,她給我錢,讓我,讓我來走一下。”

手抽風似的,指著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中年女子。

看來,事情似乎有了頭緒了,我看著地上哭泣著的少年,朝他伸出手,“跟我走吧。”

他抬起眼,凝望著我。

水霧空濛,遠山含愁。

無聲地流淚最是打動人心,遠勝過嚎啕的淒厲,那一顆顆撲簌簌的淚珠,比火星還熱,打在我的手心。

他的手,放入我的手心,乖乖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