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頰上又現出了那花瓣凋零前的表情,“姐姐一直對我好,我知道的。”

“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針已經到了肩膀附近,再堅持一會就好了,他隻要再忍一會。

“是嗎?”這低低的問聲,不象是在問我,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當然。”針又走了幾分,他整個人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身體朝下滑去,整個人蜷縮如蝦,濃重而劇烈的喘息聲不斷傳來。

我一隻手貼著他的胸口,一隻手摟上他,口中叫著他的名字,“合歡,合歡。”

他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眨了眨眼睛,想要告訴我他很好,可這全身濕透如從水裏撈起,臉慘白如紙,唇不斷哆嗦的人,真的好嗎?

“你乖乖的堅持住,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還有一點,針就能逼出來了。

他動了動唇,沒有聲音。

我全心地逼著針,隻有盡快將針逼出來,才能徹底讓他不再痛苦。

當針終於行到了安全之處,我看了一眼懷中的他,他完全癱軟在我的身上,呼吸淩亂不堪,唯一讓我安慰的是,那雙眼還睜著。

我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感知都交與了內息中,針在我的控製中,一點點從體內逼出。

就在我專心致誌地逼針時,懷裏的他突然動了動,靠在我肩頭的腦袋抬了起來,冰涼的柔軟貼上我的唇,停了停,退開。

那是他的唇,好軟,但是好涼。

這個動作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整個人沉重地落了下來,針尖從肩頭透了出來,帶著血絲落入我的手中。

我來不及放鬆,雙手環抱著他的身體,而他已陷入了昏迷中,表情定格在唇角的笑意上。

“合歡。”我再度叫著他,這一次卻得不到他的回應了,他的手軟軟垂在我的腿邊,仿若睡去。

如果昏迷能讓他不再疼痛,我會替他慶幸。所以我飛快地替他換了衣衫,看到肩頭上那個小小的針孔,手指點了上去,以真氣的熱力替他散瘀。

他很涼,我隻能擁著,用自身的體溫溫暖著他,生怕有哪個地方暖不到,掌心在他身上摸索著,不想落下一處。

可是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做,他還是那麼涼,我擁著的就像是一塊冰,輕了怕暖不了,重了就怕他化了。

可是不管我怎麼暖,我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涼,即便我解了毒,啟了針,他的臉色還是那麼白,白的讓我的心都寒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握上他的手,那觸手的冰冷中,點上他的脈門。

車簾被掀開,是沈寒蒔。

“皇上,一切善後事宜都完成了,請您的旨意,是不是立即啟程,趕往下一個驛站?”

我垂著頭,不說話。

沈寒蒔長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再度重複了一遍。

我輕輕搖著頭,沉默。

沈寒蒔站在我的麵前,一直等著,空氣的氣氛,一下就這麼凝滯了。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再追問,而是等著我開口,可我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寒蒔。”當我喊出他名字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聲音是那麼啞,還帶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迷茫,“如果我說此刻改道,去‘白蔻’境內,你會如何想?”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有著片刻的錯愕,但是很快,他就給出了答案,“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等。”

當他將要放下車簾的時候,我又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