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時,已然是夕陽西斜了,詭異的是我仍然沒見到沈寒蒔的身影,就連他身邊的護衛也說不清他去了哪兒,這讓我有些怪異。
而合歡早已在門前等我,看著他蒼白的麵容,難免責難,“你不同我,下次別熬夜了。”
他打了個嗬欠,“有人遞帖子給我,把我鬧起來了。”
拜帖在他指尖搖晃著,斜陽光線裏,那手指半透明,粉白潤澤。
熟悉的拜帖製式,我心中明了了。
他歪著腦袋,表情頗為可愛,“你不猜下是誰嗎?”
“不用。”我搖了下頭。
他歎了口氣,“你不猜,是因為她已經與你商量好了嗎?”
我臉上的笑容一僵,什麼時候開始,合歡變得如此精明了?
“你若不想,便拒絕吧。”我拿過拜帖,看也不看其中的內容,隨手拋落在地。
他俯身,將那拜帖拾了起來,語氣平靜,“我已經答應了。”
“為什麼?”
“因為你。”那雙眼慢慢抬了起來,“因為你昨日沒有拒絕,若你真心不想我答應,你會拒絕,可你沒有,既然你覺得不該拒絕,我便不拒絕。”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看穿心思的感覺,讓我說不出的不舒服。
我承認,當施淮溪提出要求的時候,我是動心的。合歡的身份不可能不擇妻,而與任何國家的聯姻,都不如嫁與朝堂中人對我來的有利,施淮溪的權勢可保合歡地位,不會再遭人覬覦暗殺,“澤蘭”也得到了應有的好處,再則一個心思就是施淮溪瀟灑出眾,姿容秀麗,未必吸引不了合歡。
我無意招惹情孽,這是最初對鳳衣的承諾,也是對寒蒔的愧疚,即便對合歡小小的動心,也不足以讓我去推翻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就當我做了那什麼什麼還要立牌坊吧。
我看到一方錦帕從他衣袖中落了下來,雪白的絲巾躺在地上,他卻無覺,而是看著手中的拜帖,怔怔出神。
我拾起絲帕遞給他遞給他,在我的記憶中,他似乎沒有這樣的習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他隨手接過,笑著道謝。
“她約我看燈,你陪我去好嗎?”
“嗯。”
疏離的氣氛在兩人間無形地彌漫,無法言表,隻是一種感覺。
正當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小院的門被人推開,一道人影帶著凜冽肅殺之氣闖了進來。
衣衫飄揚,手握長槍,眉眼間盡是寒意,周身燃燒著火焰般的氣息。
他似乎也沒想到我和合歡會在院落中,腳下一停,竟然猛轉身,朝著院外而去。
“寒蒔!”
我不是叫他,而是喝他。
他站定在門前,我腳步快速地靠近他,“你幹什麼去了?”
“沒什麼,巡防。”他簡單地回答。
“放屁!”我身體一晃,站到了他的麵前,視線上下打量著他,“巡防巡得衣衫破裂,殺氣四射?”
我清楚地看到,他衣袖上一道破裂的口子,衣衫下擺還少了一塊,不僅如此,他的額頭上沁著一層汗,呼吸也是深沉粗重。
更重要的是,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傷口。
很細小的擦傷,從傷口就能判斷出,這傷是極快的指風留下的。
“是誰?”
他在“紫苑”與人動手已是稀奇了,能讓他功力盡遣更是奇上加奇,最為奇特的是,那人還能傷他。
我隻想知道,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
看著那道傷痕,我心頭的殺機動了,我自己的男人舍不得碰一下傷一點,居然這麼狼狽的回來。
“告訴你有用嗎?”他嘴角一掀,表情不屑,“你能給我打回來?”
我被鄙視了,我被自己的男人鄙視了,他分明是不信我。
不等我開口,他又笑了,“放心,我沒吃虧。”
“那我也要知道是誰!”敢動我的男人,我絕不輕饒,“你覺得我打不過嗎?”
“哼。”又是一聲蔑視的嗤笑,他繞開我,繼續走。
“寒蒔。”我的臉拉了下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容傷了我男人的人活的逍遙自在,與你有沒有能力無關。”
“好,你說的,那我替我揍他一頓!”沈寒蒔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痕,“禁欲冰塊臉。”
禁欲冰塊臉?
這個說法怎麼有點熟悉……
青籬!!!
在我呆滯的表情裏,沈寒蒔大笑離去,顯然心情舒爽已極,“記住你說的,給我打。”
我打你個頭啊,你小子也陰我!
可是,青籬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