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想嫁一次(一)(2 / 2)

合歡搖搖頭,“我想再待待,這種寧靜的月色,太難得了。”

“難得嗎?”施淮溪不解,順著他的目光仰望天空,“那我陪你。”

合歡噗嗤一聲,“我派人為你做了件衣衫,你不早點回去看看?”

施淮溪仿佛猜到了什麼,麵帶喜色地點頭,“我這就回去試,明日再來陪你。”

她低下頭,在合歡的額頭間輕輕一吻,慎重又小心,不僅是珍惜,還帶了幾分敬重。

我懂她的心思,任何人在麵對合歡時,都會產生褻瀆純淨的心態而不敢靠近,近香情怯呢。

他們在我眼前耳鬢廝磨,眉目傳情,依偎情濃,我在草叢裏喂臭蟲,真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最難受的是,我得一直看著。

看著曾經在我懷裏撒嬌的人,如今被他人抱著,商談著婚事,沒人不覺得紮眼的。

何止紮眼,還刺心。

施淮溪的舍不得是寫滿眼眶的,腳步緩慢,一步一回首,而合歡就坐在輪椅上,含笑目送她,訴不盡的你儂我儂,道不清的纏綿情濃。

情事初始時是最為甜蜜的,所以這殿裏的伺人都不在,隻為了方便二人,當施淮溪離開後,整個殿內頓時一片冷清,隻剩下月下那個孤單的身影。

合歡坐在椅子上,將身上那件大氅解開,一任自己清瘦的身體迎接著深秋的寒風,慢慢地閉上眼睛。

他這是幹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身體弱嗎,這麼做不是找病,是在找死!

我這想法才起,空氣中已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他彎著腰如蝦米一般縮在椅子上,身體不斷地震動著,手中的絲帕捂著唇,似乎竭力想要控製,那一聲接一聲的咳嗽,瘋狂的讓我唯恐他會因此而閉過氣去。

我的腿早已經邁了出去,朝著他的方向。

一陣狂咳之後,稍微有了一些緩和的跡象,他癱靠在椅子上,手無力地垂在椅子旁,手中原本握著的絲帕,也飄飄落了地。

他的手指動了動,大概是想要拾起那絲帕,身體很緩慢地彎下,手指探出。

差一點距離沒能夠到,他又彎了彎,吃力地夠著。

他沒有夠到絲帕,卻探到了一雙同樣目標是那絲帕的手,我的手。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同時收了回來。

他單手捂著唇,眼中神色不明,“姐姐。”

客套,但是疏遠的口吻。

“我有請求見你,但是你拒絕了,三天五次。”我平靜地訴說著一個事實,“所以隻好用這種方式進來了。”

他捂著唇的手緩緩放下,話語和他的笑容一樣敷衍,“忙,無暇分身。”

“那你現在可忙?”

他靠在椅背上,刻意地與我保持了距離,“可是有事找我?”

“想和你商量件事,希望你答應我。”

“你的要求,我怎麼會不答應?”他扯出一抹笑,蒼白。

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大氅,想給他披上,他手指一擺,推拒了,“有話直說吧,我累了。”

“我希望你選的妻子,不是施淮溪。”不忍他在風中繼續受涼,我直接地道出自己的目的。

“你都聽見了?”他也坦然。

我點頭,“她不是適合你的妻子人選。”

如果段海墨不說出那些話,我或許不會阻止合歡的選擇,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坐視。

“她不是,那誰是?”合歡一聲反問,“你嗎?”

“我更不是。”

他需要的是,是一個體貼的妻子,是一個能替他分擔朝堂政務,又能真正關心愛護他的妻子,無論從哪一點來看,我都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