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起那紙,目瞪口呆了半晌才憋出兩個字,“房契?”
“還是鬧市東頭那家大宅院。”夏大娘喃喃著,“我前陣子路過看見,好氣派的宅院啊。”
兩人同時手一放,“不能收,這個我們絕不能收。”
我也不接,隻是看著他們,“莫非二老這是不讓我娶木槿過門?可是,我舍不得退貨啊。”
木槿瞪我一眼,我眼中閃過壞笑。
他不知道房契的事,這是我昨天從宇文佩靈那要來的,原先是個被抄家的官員之家,庭院大又豪華,內裏幽靜,很是適合養老之用。
夏老爹咳嗽著,夏大娘趕緊替他拍撫著,木槿一臉擔憂,“吟,今夜我想留下。”
“我陪你。”我答應著他,“那邊什麼都製備齊全了,明日叫輛車來,直接人過去就好,什麼都不用帶了。”
“不行啊,衣服總要帶吧。”
“新的已經買好了。”
“我穿慣了,舍不得。”
“那便帶著吧。”
“鍋我用順手了,也要帶著。”
“有下人伺候,不用您動手。”
“還是帶著吧,還有這椅子,我坐習慣了。”
我看著眼前四角不平,明顯已有了不少年歲的木凳,表情扭曲。
“還有這桌子,不用他吃飯我不香。”
“還有,還有,那大箱子可是我當年的陪嫁,本來說給木槿做陪嫁用的,一定要帶上。”
我看著那個古老的樟木箱子,抿唇。被木槿瞪了。
我聽著兩人討論著帶什麼,最後發現,他們沒有一樣舍得的,看來我隻帶人不帶東西的目的是達不到了。
“媳婦啊。”夏大娘麵有難色地看我,“門前那口缸車裏能不能放下?我想著還能裝水,舍不得。”
我看著門前那口巨大的水缸,邊沿斑駁破爛,大大小小數十個口子,隻怕除了裝水,連醃鹹菜都封不緊。
我笑著開口,“行,沒問題。車裝不下我就雇人抬去,不就幾十兩銀子的事嗎?”
“幾十兩銀子!?”夏大娘驚呼,“這缸連兩錢都不值,不要了不要了。”
“哎呀。”夏老爹一聲驚呼,“我的雞,這十幾隻雞可是我辛苦喂養大的,不能拋下啊。”
我腦海中頓時出現一幅畫麵,一車人外加十幾隻雞伴隨著破破爛爛的家具,叮叮當當地去新家。
腦門有些輕痛!
“爹、娘。”我喊著他們,“我想你們在這也住了幾十年了,鄰居必也是有感情的,雞不如送給他們,這些家裏的物件,若他們合適也留給他們如何?”
兩人連連點頭,夏大娘立即起身,“對、對,我家木槿回來了,我可要告訴李嬸趙家姐姐去。”
“我也去,我也去。”夏老爹急切地起身,也顧不得自己咳嗽,就往門外行。
木槿偏著腦袋看我,似嗔似笑,“你是不是故意的,嘲笑他們小氣?”
“哪敢。”我壞笑著,雙手圈上他的腰身,“他們與你一樣,長情。”
若不是這樣的爹娘,又怎麼會有善良的木槿;若不是他們的質樸,也不會有木槿的溫柔;若不是他們的堅韌,也不會等待的木槿。
“為什麼故意瞞著我不說?”
我老神在在,“你指房契的事?”
他輕聲哼著,一副讓我老實交代的表情,
“我若說明日我還包了‘鬆風樓’,辦一場遷宅宴,你會不會寬大處理,饒了我?”
“這又是為何?”
我貼著他的小腹,由他的溫暖包裹著自己,“我隻是想讓人都知道,夏木槿沒有嫁錯人,給不了你盛大的婚禮,也不希望你為人詬病說連八抬大轎都乘過就跟人走了。”
他撫著我的發,“我不介意。”
“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