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的他……
我低頭看著腰間他的手,我的手依舊蓋在他的手背上,那暖暖的溫度如此清晰。還有我的後背傳來的熱度,超越我身體的溫度,比我更加炙熱;他的唇,透著我不熟悉的豔紅色。
人,還是那個人,隻是那邪冷之氣已經完全不見了,陰魂的感覺散開。
從前的他,總給我飄忽之感,而現在則是完完全全的真實。
但是這真實裏,透出幾分氣弱。這氣弱與合歡的病態不同,更象是體力透支後的虛脫。
我的手碰上他的臉,細膩而柔軟,又有著男子獨特的剛毅,暖暖的。
他抓著我的手,湊上他的唇邊,溫柔的一吻。
鼻息間的熱氣打在我的手上,與曾經的冰寒截然不同。
他的眼底,蘊含著快樂,在我為那笑意刹那失神的時候,他忽地低下頭,咬上我的唇瓣。
獨有的老鼠啃玉米式的齧咬,吸著我的唇,帶來一波波微痛中的顫抖,那充滿熱力的唇,傳達著他的激動,我終於在他瘋狂的動作裏,感受到了張揚的熱力。
呼吸撒在我的臉上,溫熱。
那舌尖挑開我的唇瓣,暖熱。
緊緊熟悉的唇,炙熱。
環繞在腰間不斷收緊的手,狂熱。
這熱情讓我一時間難以反抗,就被他侵占的死死,耳邊聽到的是他急促的呼吸,嘖嘖的吮吸,粘膩的舌繞劃撥。
他是直接的,他的表達方式也直接,直接到不給我反應,直接到任性施為。
我的耳邊聽到了一聲笑,“嗬嗬。”
直接幹脆,卻沒有半點笑意,聽在我的耳朵裏,等同於--“我草”“去你的”“搞什麼”的綜合意思。
這聲音,屬於合歡。
心頭一凜,被熱氣衝昏了頭腦的我,這才有了些許的清醒。
我整個身體依在獨活的懷中,身上的衣衫早已淩亂不堪,在他用力地拉扯下,從肩頭滑落掛在臂彎處,露出了鮮豔的兜衣和半抹胸脯。
獨活啊獨活,你見到我就扯衣服這個習慣真的不怎麼好啊!
我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服,看了眼合歡,而他懶洋洋地靠著石頭休憩,眼睛眯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縷微笑噙在嘴角,剛才那聲笑似乎隻是夢囈而已。
我無暇顧及他是真睡還是假寐,我視線更關心的人,是獨活。
他是靈氣幻化,是劍靈。是與劍共命運的魂魄,他突然變得真實起來,對我來說驚更大於喜。
我抓起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按上“獨活劍”的壓簧,清脆劍鳴中,劍身出鞘半分,我想也不想,帶著他的手擦過劍鋒。
血,淺淺地沁了出來,鮮紅地落在劍身上,轉眼消失。
是的,鮮血,屬於他的血。那紅色落在我的手心裏,也是溫暖炙熱的。
“為什麼?”我心底的疑問,在此刻問出。
他隻搖頭,眼中唯有快樂,深深凝望我。就連低頭看著手指間的血,亦是開心無比。
“是不是你將所有體內的千年靈氣,用來救我了?”我不蠢,我清楚的知道那股力量的來源,人體不能承受的極限,唯有他能容納。
他是劍魂,他擁有不死之身,幻化為人,隱身於劍,這些都是他的自由,他的成就早已淩駕於人,可是現在……
失去了靈氣,縱為人身,卻入了輪回。
“我,終於和你一樣了。”他的手指點在我的嘴角,以他的血紅豔了我的唇瓣,“你說以我名為你名,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獨活唯有與主人,輪回同行。”
“你……”
“獨活受命於天,你是天族的族長,是我的主人,將千年靈氣給你,不過是我順從了天意,也順從了心意,從我讀懂玉璧武學的時候起就知道,我的千年等待與修習,都是為了成就你。”
這樣的話,無法減少我內心的愧疚,更不能降低我的自責。
希冀自強,卻處處受人恩惠,想要保護他人,卻次次為人所護衛。
“若主人愧疚,便將獨活永遠帶在身邊,可好?”就算不再是劍靈,他對我心意的感知,還是那麼敏銳。但是那問話,又何曾有問的語氣。
現在的他,我又怎麼會放任他一人獨行,不通人情世故,不曉人心險詐,縱然有一身武功,也不過是單純的人。
我當然不會讓他離開我的眼皮子底下,他是我的責任,就如同“獨活劍”一樣,不僅僅是我護身的武器,也是精神上的一直的伴侶。
而他……
我的頭隱隱又痛了起來,我該如何麵對獨活,以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地位去待他?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