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去陰街,我頓時來了精神,一下子便從床上下來,險些因為沒站穩而重新栽倒在床上。
看到沈拓審視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索性順著慣性重新做到了床上。
“沈拓,我們本來應該是同伴,不應該這樣互相防備,不是麼?”
沈拓一副“你說的都對”的樣子朝我一聳肩:“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真相不就是趙雪回來複仇,因此才害死了三個女孩兒,我們現在不正是因為知道了真相才能有所行動麼?”
聽我說到這裏,沈拓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敗給你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自然是知道的,聰明如沈拓,以我的能力能夠從趙雪的幻境裏逃出來,這本事就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我想,若我當時說有人幫我,那才更有信服力吧。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那又有那麼容易收回呢。
我暗自懊惱著,心想下次跟沈拓說話,我一定要想好了再開口。
我和沈拓前往上次我誤入陰街的地方,一坐上車,沈拓便不死心的開口了:“也許你的事情我本來就不應該多問,可是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同伴,我總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尤其是這些可能對案情有幫助的事情。”
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如果能有了子桑暝的幫助,這件麻煩事恐怕早就解決了,又何至於拖到現在,白白又搭上了蘇筱的性命。可是正因為事已至此子桑暝都沒有出手相助,這才真正說明,他真的有他的難處。
我們把車停在了上次我喝咖啡的地方,對於那天遇到紙片人娶親這件事之前的事情,我的記憶一直模模糊糊,而根據子桑暝的說話,那天也正是因為我的神誌不清,這才誤闖了陰街。
由於不能跟沈拓提到子桑暝,我隻好篡改了自己的“口供”:“那天我有點迷迷糊糊地在街上走,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陰街。”
沈拓像是放棄了一樣,也不再對我說的話提出質疑,可是這在我看來,實在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我暗自安慰著自己,興許是自己說的太逼真,連人民警察都沒有發現破綻呢。
我按照自己的記憶站在上次踩到了紙錢的地方,回頭看了沈拓一眼。沒想到,沈拓竟然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與我並肩他才停了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
說完,沈拓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符咒,右手握住我的手,左手將符咒貼在了我的額頭上。我大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黃色的符咒,不禁覺得自己像是被封印住了的僵屍一樣,於是不死心的一口氣吹在符咒上,符咒便順著我吹氣的方向輕輕地飄起了一個角。
沈拓沒有理會我的惡作劇,而是認真的念動起咒語,隨著沈拓密密麻麻的聲音傳過來,我的大腦開始變得眩暈,遮住眼前一小塊視野的黃色也漸漸擴大開來,直到覆蓋了我的整個世界。
我殘存的一丁點兒意識告訴我,沈拓的作法起作用了。我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了沈拓的手,企圖拉著他跟我一起去。
上次來到陰街,若不是有子桑暝的幫助,恐怕我早就成了那紙片人的小妾了,雖然我對這個地方也不熟悉,但這畢竟是陰間,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的道理我自然是懂得。
“閆諾,閆諾?我們到了……”
直到再次聽到了沈拓的聲音,我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似乎又失去了意識,於是我睜開了眼睛,看到身旁的沈拓,我暗自鬆了一口氣,便開始大量眼前的街道。
那些整日都在路邊吆喝叫賣的小販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模樣的“行人”,有像上次臉腐爛了一半而露出白骨的,還有明明缺少了一條腿卻還是兀自擺動著僅剩的大腿根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著的,自然,也有像常人一樣舉止優雅、絲毫看不出那是鬼的……
見我盯著前麵一個穿著古裝的美女一直看,沈拓趕緊用力扯了我一把:“在這種地方,外表約光鮮,那就隻能說明她道行約深。”說到這,沈拓竟然輕蔑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在對我看美女的行為表示不屑。
看我似乎沒有移開視線的準備,沈拓隻好補充道:“也就是說,這就是那種可以很輕易的就吃了你,但是你死也打不過的那種人……不,那種鬼……”
沈拓的聲音有些沙啞,在我看來卻像是自帶神秘色彩一樣。從沈拓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才轉過臉來,不再去看那個美女。
可是,我越想越覺得這條街跟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些不同。那天,街上除了那支迎親的隊伍,明明一個閑雜人等都沒有,怎麼今天這裏反而變得繁華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