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木質隔板旁邊的小門,一邊頭也不回的對我們說道:“坐吧,尤其是後麵這位小兄弟,先歇會兒。”
我這才回過神,突然意識到,從那個女人走後開始,沈拓則一直跟在我身後,幾乎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麼!
我趕緊回過頭看向沈拓,沈拓則像是撐不住了一樣,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隨即嘴角流出了鮮血。
“把血擦幹淨,別給我招來麻煩。”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沈拓本身就受了重傷,剛剛又差點為了救我耗費力氣,此時肯定很難受。
“沈拓,你沒事吧?”看到沈拓這個樣子,我卻除了問一句答案自明的問題什麼都做不了。
沈拓朝我揮了揮手,終於停下了咳嗽,自顧自地捋著胸膛,像是在順氣一樣。
說話間,老頭兒已經走近隔間,像個正常的當鋪掌櫃一樣坐在了隔板裏麵的位置。這是老頭兒“變身”之後我第一次看到老頭兒的正麵。
他一隻眼珠凸在外麵,像是在眼前放了一個放大鏡一樣,他跟我說話的整個過程中,我都一直擔心那隻眼球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掉出來。
若按照屍體的標準來看,老頭兒的整張臉保存的還算完整,雖然很明顯一點兒肉都沒有,甚至還能隔著褐色的臉皮看出整個臉部骨骼的形狀。
老頭兒的身體被木頭桌子擋著,我看不到,可是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臂很明顯瘦的可怕。很有可能那副袖子之內就隻有兩根骨頭,甚至連皮都沒有。他露在外麵的手若無其事的打著算盤,可是一直撥弄算盤的手卻白骨森然,隻有兩根手指還包裹著皮,可是即使白骨露在外麵,指甲卻沒有掉下來,依舊半死不活的掛在手上。
“怎麼樣,想好了麼?”
聽了老頭兒的話,我腦子一懵:“想什麼?”
老頭子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活像看一個白癡:“傻姑娘,怎麼會是你呢!”
這句話我倒是聽懂了,我著急的看了老頭兒一眼,他倒是像明白了一樣給了我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他不會當著沈拓的麵將我的身份說出來。我這才暗自放了心。
雖然我沒有聽懂老頭兒的話,但沈拓卻聽懂了。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開始向我解釋:“這裏是當鋪,你想要獲得什麼,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還是這個小夥子懂事,我不是說過麼,想要獲得東西,你的舍得付出代價啊!”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還能把掙錢這種事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我不怕死的給了老頭兒一個白眼,老頭兒卻連眼都沒抬一下,不過我倒有些慶幸他沒有抬眼,否則說不好我就從這裏出不去了,而且,我還是在為他那隻放大了一樣的眼睛擔心。
“雖然我知道,不應該跟你談交易,但我這裏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若這件事傳出去,我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所以,規矩總是要守的。”
我聽懂了老頭兒的意思,大概是礙於子桑暝的麵子,這老頭兒想讓我隨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是,沈拓卻很明顯沒有聽懂。他竟然擺出了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倚在椅子後背上活像一個暴發戶:“既然這裏是做生意的,我們自然是不能壞了規矩,放心,我們也不是想占小便宜的人。”
我……我忍了又忍,這才活活吞下了自己差點要冒出來的話,我想說,我本來就是打算占小便宜的。
誰知道在這樣的地方為了一個不起眼的消息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可是,事情似乎已經不再我的掌控範圍之內了。因為這個時候,老頭兒又開口了:“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能將你們看做是貪小便宜的人,便按照正常程序來吧!”
我幽怨的看了沈拓一眼,不知人民警察這個時候有沒有看出我內心的想法。
好吧,反正已經走到這裏了,我總不能因為摳門轉身回去,而且,我們剛剛進來很明顯是通過了結界的,若是我自己走出去,難保我能安全的通過結界啊……
無路可退,我隻好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道理了……
我心虛的看了沈拓一眼,發現沈拓大概是因為有傷在身,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所以,這種場合便隻能我來負責了。
“好吧,代價就代價,反正你也不敢吃了我。說吧,什麼代價?”
我擺出了一副少奶奶的架子,就像是手裏握著子桑暝的銀行卡一樣。可是天知道我這種謎一般的自信到底是哪裏來的。
老頭兒神秘的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的發黑的牙齒,牙床已經變成了變成了紫黑色,一看就知道這老頭兒在土裏埋了好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