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著麻袋甕聲甕氣地問他,“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啪!
就在我想要再問一下子桑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時,在子桑瞑剛剛跟我說話的另一次,又是一個什麼東西砸下來的聲音!不過這次不是悶響,而是一種十分清脆的聲音,像是金屬落到了冰麵,還順帶著在冰麵上紮滑了幾下。
我周圍忽然生出一層寒氣,那尖銳的金屬與冰麵接觸的聲音,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剛要問子桑瞑的話也被突然縮緊的臉部肌肉給擋了回來,隻能在心裏回蕩了一句“保護好自己”。
外麵的打鬥聲依舊在繼續,我現在能知道的隻是那打鬥中的一方是子桑瞑。而且通過剛才子桑瞑落地時候的聲音和另一個人落地時候聲音,以及周圍空氣給我的感覺判斷,那人的法術應該是屬於寒性,可以瞬間凍結一切的那種。還有,他手裏應該有一件金屬的兵器,兵器的長度不會很長,尖端不是很鋒利,硬度很高,可以用來支撐身體。
跟沈拓在一起查案子那麼長時間,別的沒有學會,分析倒是成了一種本能了。
我一邊想,一邊艱難地將身體直直往頭頂上的方向移動,從外麵看一定像是一隻蠶蛹。
其實移動之前我的心裏一直是心驚膽戰的,要不是剛才摔在我身邊的兩個人用行動給我打了個“勇者無畏”的預防針,我此時一定還是躺在原地。好在後來我想明白了,反正躺在那裏該被打還是要被打,挪出去,該被砸還是被砸,與其坐以待斃等著人家砸到我身上讓我生不如死,還不如自己使勁兒往外挪找個生路。
於是心一橫,就這樣,我一寸一寸地在地麵上挪著。
關於冥界的個各種法力屬性,子桑瞑曾經跟我說過,總體按著五行分為五種:金木水火土。又因為各個家族或者各個鬼物的修為不同,法術的高低又在五行上有些微純度的區別。
比如子桑瞑是王族,法力屬火,又因為是鬼王的兒子,所以他不僅是火,還是冥界最純正的幽冥鬼火,比一般的火溫度高攻擊力強,但是憑他現在的身份,比鬼王的太陰真火稍微遜色一點。
可是他現在封印著法力,所能用的,應該不是他平時的幽冥鬼火,而是一種比幽冥鬼火遜色的另一種火,至於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還有那個將我綁進袋子的人,不用想他肯定是水屬性,而且還是高一級的水——冰。
看樣子,那人的地位或者家族應該也不會普通。可他抓我幹什麼?我這才剛到冥界,連陰街都沒有逛過,走的最長距離就是從我落地的那個角落到枉海歸客酒樓,其間還有子桑瞑跟著,我跟任何鬼物都沒有過接觸。
頭頂上一會兒寒風呼嘯一會兒火雲翻騰,空氣前一秒是冷的,後一秒就是燙的。我在這冰火兩重天中拚命的蠕動身體,還不時會擔心子桑瞑用現在的法力打架會不會吃虧。
於是這逃生的黑暗路途,無形中便加長了不少。
我覺得我自己已經爬了小半個小時了,但是身體的感覺,我連二十米都沒有爬出去。身下跟我的皮膚接觸的還是那些尖銳又細小的碎石,偶爾有樹枝木棍跟著湊湊熱鬧,我身上的頓時又會多出幾道劃痕。
腦子裏因為長時間忍受疼痛已經有點麻木,到後來,爬行幾乎就是靠著一種求生的本能。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要逃出去,不能給子桑瞑添亂。
我在骨子裏其實是個倔強的人,而且我從不認為子桑瞑是一個弱者。在危險麵前,同仇敵愾於情感上自然是一種愛的表達,但是有的時候該理智還是要理智。比如現在,我很清楚如果我繼續留在那戰場對子桑瞑而言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我會成為他的累贅,而且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留在那裏隻會讓他打的束手束腳,萬一我要是遇到了危險,他還要騰出心思照管我。這會讓他滿分的戰鬥力量大打折扣的,我不想成為那累贅。
而且,更重要的是子桑瞑先前為我受傷的種種,在他們每一次交手的時候都會很清晰的在我的腦海中回放。每聽到一聲冰與火碰撞在一起的轟鳴聲,我就會看見一次在找紅衣怨鬼的地方,子桑瞑將我護在懷裏他自己生生受一次重創的畫麵,每看一次那個畫麵,我整顆心就會跟著一陣抽痛。
如果那次的經曆可以再重新來過一次,我在遇到危險時,一定會拖著子桑瞑拚命的跑,如果實在跑不了,子桑瞑要跟對方動手的時候,我一定會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在沒有能力的時候至少不要成為累贅,如果子桑瞑敗了……
我就跟他一起死!
我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一下一下一邊蠕動一邊感受著雙方打鬥的過程。身上忽然有一塊燙起來了,我就會高興一下,因為這說明子桑瞑勝了一分,身上忽然感受到一陣寒冷,我的心就沉下去一點,因為子桑瞑可能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