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餘一一和冷逸楓一進門就成了矚目的焦點。

眾所周知,天下第一樓的守門夥計眼睛很毒,品味很高,所以眾人看到在他們眼裏小氣吝嗇一毛不拔的女人竟然進來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她現在是炙手可熱的皇商,那夥計應該也不會懼怕啊,難道這女人真的有值得肯定的與眾不同的一麵?

冷逸楓和餘一一上了二樓,發現眾人的目光明顯不對,當然大半都是衝著餘一一去的,皇家藏書院的院長,沒人會懷疑他的人品。

沒有進包廂,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將杏兒和綰綰也攆去吃茶,冷逸楓笑道:“小姐喜歡什麼茶?”

餘一一道:“碧螺春吧。”

冷逸楓彎起眉眼:“我也是。”

小二笑嘻嘻上了茶,二人靜靜看著風景品著茶香,感覺十分悠然。可是偏偏又人喜歡煞風景。

茶樓向來是貴族文人們談文交友的地方,爭論時有發生,此時人們正在爭論著:“商賈確實低賤,你看他們逐利且奸猾,隻知道斂財卻為富不仁,缺乏救世濟民之心。”舉例,剛剛有某個奸商推開了兩個乞丐,日進鬥金卻連一文錢都不想舍。

冷逸楓不悅地蹙起眉心,清淡的麵容浮起些微冷意。

餘一一輕輕一笑,素顏清華高貴,恍如蓮花開放,美麗不可方物。那幾個人都悄悄關注著這邊呢,一看不由都心弦一顫。

餘一一笑道:“冷公子何必跟俗人生氣呢,他自說他的,世人熙熙皆為利來,隻是‘利’有實有虛,上至君王欲國富民強,下至百姓想求財,皆為實利。忠臣良將文人大儒欲求千古美名,為虛利,誰又能說二者之高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隻要一不偷,二不搶,憑自己本事賺錢還怕別人說不成,總比那些不勞而獲躺在家裏吃父母穿父母,啃老的人要強得多。而且我的生意還促進了文化的傳承,實利虛利皆得,我怎不覺得有什麼掉份低賤之處啊。哎,沒有商人,那些清高之人吃穿住用行都成問題,既利用且鄙薄,倒是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此種想法我實在不解呢。”

呀,眾人這才想起來,光批判的高興,忘了此女是紙坊書坊的掌櫃。她不會記仇吧。

尤其那幾個剛大放厥詞的人,此時臉色都訕訕的,不想餘一一的回敬遠不止此,她端起茶杯潤了下唇,繼續笑道:“若說吝嗇,一個人辛苦賺來的錢憑什麼白送給別人。花錢要花在刀刃上,不會花錢的人也就賺不來錢,但亂花錢的人那是敗家子。那兩個乞丐手腳俱全,正值壯年,天天乞討為生,一點尊嚴也無,還擺出個高姿態像個大爺一樣伸手要錢,這種人我為什麼要去幫。若有好心的要去給錢,樂意養這麼個祖宗,我自然也無話,隻讚您一生好胸襟好善良。救世濟民原來是如此定義的,那我這輩子都不想做此功德,寧願把這造七級浮屠的機會還是讓與真正善良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