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夏之時,滿池的荷花打著花苞,翠綠托著團粉,襯著中間一座白色的小亭。
此時亭中坐著一名十來歲的女子,烏黑的長發隨意的係在身側,她一手托腮,斜倚在欄杆上,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荷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她腳邊,一隻巴掌大小的鳥,正用嘴一下下梳理著自己那純白的羽毛。
岸邊,曲曲折折的橋上,正有一男子緩緩而來,一襲白衫,纖塵不染。他左手背於身後,右手拿著一把折扇,手臂上掛著一件月白色的披風,正是慕茗。
小鳥察覺到有人靠近,展開翅膀,飛離了水榭。
看到小鳥突然飛走,女子一愣,“毛球?”
隨後,她轉過頭,看見來人,開口喚到:“茗哥哥。”
慕茗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扯開手中的披風,披在麵前之人的身上,“如沁,快入夜了,水邊風大,小心著涼。”
蘇如沁緊了緊披風,道了句“多謝”。
“茗哥哥。”
“如沁。”
兩人同時出聲,然後相視一笑,慕茗微挑了下下巴,示意蘇如沁先說。
“茗哥哥,這幾年,我經曆了許多事,也有許多不明,可我最在意的還是我的夢,夢中的我不是我,夢中的你也不是你,可我知道,那就是咱們倆,所以,我想問問,你可是知道些什麼?你可知道一條五彩的河?一座白色的宮殿?”
慕茗低下頭,拿起一旁石桌上的茶壺,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斟酌著說道:“你猜的不錯,我確是知情,隻是這事沾了一點天機,不好說給你聽。”
蘇如沁的眼神暗了暗,慕茗看在心裏,又補了一句,“罷了,告訴你一些也無妨,那都是你前世的事情,其實你不必在意這許多的。”
蘇如沁自嘲的笑了笑,“不在意,我怎會不在意,以前是我太小,好多事想不明白,可現在……”
她扭過頭,又看向那片荷花,眼神漸漸失焦,陷入回憶之中。
她出生之時,仙帝洛風封了臨淵城一子為沐霖使者。緊接著,仙帝前往冥界,在信中提到亂世之仙。
向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天降甘霖乃是大福,世間大亂乃是大禍,所以這沐霖使者和這亂世之仙,根本就是一人!
而仙帝走的那日分明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如沁一眼,她那時不過三歲,有什麼值得洛風在意的?
再聯想到臨淵城那孩子和蘇如沁同一天出生,此事不需多想,這沐霖使者和亂世之仙本該是蘇如沁的名頭,陰差陽錯才給了別人。
至於前世,蘇如沁一直覺得洛風眼熟的很,可她從出生起就沒見過他,所以必是前世認識,那今生和前世想來是有聯係。
更何況,還有張伯忠告,韓逸贈劍之事,前世,前世,前世定然隱藏著什麼。
蘇如沁越想越覺得可怕,她的命運似乎從好早之前就已定下,是上一世,上上世,還是什麼時候?
自己到底是誰?
慕茗的一聲長歎喚回了蘇如沁飄飛的思緒,她轉回身,為了應證心中所想,開口問道:“我是應兌掛之人,也是亂世之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