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們時代的青春歲月(1)(1 / 2)

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內陸西北部一所農村中學,我們茁壯成長。

學校是寄宿式的,每個學生隻能在周末回家,而在那個社會新格局逐漸打開的時代,工人、學生都在默默地奉獻著每周六天工作日。

我們在每周六個工作日的艱苦環境中,在一所毫不起眼的初級中學度過了三年的時光。

學校的宿舍是一排整齊的平房,不知何故,我們宿舍前麵是個大大的土坑。宿舍裏麵是圍了三麵牆的土炕,上麵鋪著厚厚的麥草。我們,一群活波可愛的孩子就被按個擺放在上麵,自帶的毛氈依次鋪上去,大家都有一個小箱子放在腳頭,掉個小鎖,保管私屬物品。

我們的土炕上,永遠是塵土飛揚。大家待在宿舍時永遠不會坐在炕上,都各自坐在自己疊起的被褥上,這被褥隻有在睡覺時才鋪開,顯得稍微幹淨點。

我被安排在宿舍牆角的地方,晚上睡在那裏,可以從微微裂開的牆縫中看見外麵天上的星星。涼快的夏天,在我睡不著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數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總是那麼準確,從牆縫中隻能看到十三顆星。這是我到這學校上學時最初的記憶。

在我數星星的日子裏,大家很快熟悉了一切。我們每天去食堂打飯,兩人一份,我和王君搭夥,剛開始大家很守規矩,一盆飯兩人一分為二誰吃誰的。到後來為了節約洗飯盆給人生帶來的麻煩,兩人幹脆合在一個盆子裏吃。

這種合夥吃飯的方式,使我經常按餓!王君是鼻痘炎患者,總是在吃飯時我看見他鼻子上吊著一滴清清的粘狀物,吃著吃著,我就發現那粘狀物不見了。我說是掉在了飯盆裏,王君死不承認說沒有。我反問:“那怎麼就不見了呢?也沒見你擦!”他猛然端起飯盆大喝一口湯說:“我自己都吃,你還不信!”我被他打敗,坐在一旁看他慢慢把一盆飯吃得底朝上。

當然,我們吃的飯,之所以稱之為飯!是因為那東西是經過煙火煮熟的。灶房裏麵是一口超巨型大鍋,做飯師父洗鍋要站在灶台上,用一把大掃帚才能把鍋洗幹淨。炒菜要用鐵鍬才可以。而我們吃的永遠是湯麵條。中午放學,一條長長的隊伍如神龍擺尾一樣排在灶房窗前,師父給每個盆子打一大勺飯。

學生灶房右麵是教師灶,老師的待遇自然要高於學生,他們可以吃到麵片子,拉條子。一次,我去打飯,看見老師們都在飯廳吃飯,灶房沒人,我悄悄跑進灶房以閃電之速度用飯盆舀了一盆羊肉麵片。端到宿舍,被同宿舍的許開斌看見,他倒掉剛打來的麵條。提著飯盆便出去了。

一會我就聽見,校園裏傳來大聲的叫罵聲:“你這個兔崽子,盡然敢到教師灶偷飯吃。我和王君爬到窗子上望去,隻見許開斌端著飯盆一邊跑一邊刨著盆子裏的麵片子往嘴裏送,做飯師父穿著圍裙在後麵窮追不舍。”

也有全校學生集體餓肚子的時候,有一天中午十二點,灶房窗子前學生排了幾十米長隊等待開飯,可是做飯師傅突然宣布:就在開飯之前,鍋突然破了,給大家做好的飯都漏在灶台裏麵的地上,非常抱歉!他無奈地打開窗戶,讓我們看油熏熏的灶台上那口巨型鍋底開了一個很大的洞,灶裏麵堆滿了剛做好的麵條。在一片罵罵咧咧聲中,幾百號人做鳥獸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