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始料不及的是許開斌雖然走出了校門,但並沒有走遠。
他不願意每天麵對著土地:很無聊的,幹活時沒有人跟你說話,誰在誰家的土地上默默地經營。我想到這樣要重複一輩子,很害怕所以索性不幹。我不相信不種地我會餓死。許開斌這樣跟我們說。
一個讓人感覺很傷痛的決定。
許開斌有了這個決定後,每天賴在家裏不去上地,任父母大聲吼罵。最後父母跟他攤牌說不去種地,想做什麼?許開斌忽地從床上坐起來說要在學校旁邊開個文具店。父親又開始吼罵,說在學校不好好學習到處打架生事,丟人丟的還不夠,還要到學校旁邊去。父親罵完出門幹活去了。
本來許開斌對父母說在學校旁邊開文具店隻是隨意開口。父母出門後他在床上仔細地盤算著:我們學校有一千多人,雖然學校門前有一個很大的集市,但集市的商品都是針對農村市場。當然也有買文具的商鋪,不過都擺放在很不起眼的死角,商家也不指望它能帶來很好的收益。所以我們用的文具大多都是父母去縣城辦事臨時附帶著買回來一大堆存著慢慢用。
許開斌分析得很在理,父母隻有他一個兒子,看著這個不用心念書也不好好種地的孩子,呆在家裏最終不是辦法。好在當時已經有人開始慢慢脫離土地經商,父母勉強地答應了許開斌的要求。
許開斌跑到學校我們剛吃完飯,他不由分說拿起趙進的飯盆去灶房打飯,做飯師傅說飯已經完了,許開斌大聲責罵我還沒吃怎麼沒了。做飯的師父不知道許開斌已經被學校開除:“跟我去教師灶看看有沒有剩的。”到教師灶許開斌滿滿地端了一盆拉條子拌菜回到宿舍。趙進看見拉條子一個勁地罵許開斌:“狗日的總能吃上教師灶的飯,你不在家呆著讓你爹給你娶個小媳婦,跑到學校來幹什麼?”趙進看著許開斌呼啦呼啦地吃得很香摸了摸已經吃飽的肚子又說“讓我嚐嚐,教師灶的飯怎麼樣?”一會兒滿滿的一盆飯讓許開斌和趙進呼啦盡了。
許開斌把我、趙進、楊海約到俱樂部,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每人給了一根然後把他要開店的想法說了出來。
趙進吃驚地盯著許開斌:“你要開店!那需要很多錢的,你爹同意不?”我和楊海也點點頭。
許開斌看著我們,從他的內衣兜裏哆哆嗦嗦地拿出很厚的一疊錢來:“這是我爸所有的積蓄,一共五千八百塊都讓我拿來了。哥們現在一定要幫幫我,開始我想的還挺輕鬆的,可是現在這麼多錢拿在自己手中我覺得有點慌。”
“慌什麼?來讓我數數!數完了我們大家幫你出主意!”趙進從許開斌手中搶過錢來,洋洋自得地數起錢來,我們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趙進的手上,過了一會趙進點完錢“哎呀!真是五千八!”
“怎麼辦呢?哥們!”許開斌著急地看著我說。
我望著許開斌手上的錢說一定先要租個門臉房。楊海插話道學校門前正好有兩個空著的門臉房,地理位置也可以向西是集市,東麵是學校的大門。
“對!租那個小的,租過來以後我們再把它打扮一下,把王君找來讓他畫幾張畫。我們一定會把它裝扮成一個現代的別具一格的文具店。”趙進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