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們去批發市場。
九十年代中期的內陸地區,開放的程度雖然不及沿海,但商品日益豐富起來。雖然我們每天生活在農村,生活簡單信息封閉。一切生活的信息基本上來源於隻有兩個台的電視和廣播。自從我們到寄宿學校上學,電視隻能在周末回家看看,因此我們的所有信息基本都來源於那個小鎮上的廣播。城裏的東西對我們來說永遠是新鮮的,批發市場的商品讓我們眼花繚亂。
“真是琳琅滿目,我都看花眼了,怎麼辦許開斌,再多批發一點吧,我覺得這些真的好漂亮!我都挑不過來了。”甄珍激動地一邊挑選文具一邊說。
整個一早上,我們都在文具批發市場,最後許開斌直接放棄了我們來之前寫好的采購清單任甄珍在驚歎中選貨。中午時分,我和許開斌已經在旅館送了三大箱子的文具。甄珍還意猶未盡,被我生硬地勸住。
下午,我們去了書店。
甄珍在書店裏愛不釋手地摸著摸著每一本書籍,恨不能一一據己所有:“真是太好了,這麼多書!”
在甄珍的挑選下我和許開斌又往旅館搬回了兩大包書。我永遠忘不了圖書批發辦公室的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主任目瞪口呆的眼神:“買這麼多書!”
甄珍可愛地說:“阿姨!我們真的很喜歡看書,你給我們按批發價賣個我們行不行。”甄珍祈求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
“要是我的孩子像你們這樣喜歡看書,那也不用我發愁了。”女主任說著慢慢用算盤嘩啦嘩啦地撥動著烏黑的算盤珠子,“總共是一千八百元,給你們算六折是一千零的八十元,這是最低了。”
許開斌一聽便宜了七百多塊,高興地說可以,隨手從兜裏掏錢給女主任。
甄珍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悄悄說:“這麼好!一千八百塊錢的書一千就賣給我們。開個書店也不錯呀!”出門時甄珍還嘀嘀咕咕地對許開斌說:“許開斌,要不你再開個書店吧!”
晚上,許開斌繼續去看錄像,我和甄珍在城裏逛了好幾圈。回到宿舍想不到許開斌已經在房間裏整理貨物。甄珍的房間裏住進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長的很漂亮。甄珍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到我們房間來了。許開斌淫蕩地笑著說,你們倆今天就睡在這屋裏。甄珍天真地問,那你去什麼地方?我哈哈笑著說他肯定是去對麵了。甄珍聽著臉上泛起紅暈,一個勁地用手捶打著我的肩膀,口裏罵許開斌好色。許開斌假裝抱怨的樣子說,這是給你和高寒創造機會,我犧牲了自己,你還罵我真是好人難做啊!
甄珍哼了一聲,說許開斌就是好色男人。
第二天早上我們從小旅館咯吱咯吱作響的床上爬起來,七點鍾終時坐上回學校的班車。迎著陽光升起的地方,奔馳在已經有點老化的柏油路上。
九點半我們終時到達學校,甄珍看著“火柴盒”不禁大叫:好漂亮啊!整個門麵已經被塗成了跟陽光一樣的顏色,金燦燦的。上麵用墨綠色寫著:火柴盒文具店。很卡通的字體麵帶調侃的微笑。時刻對著人好像在說“歡迎光臨”。
王君正在畫屋子裏麵牆壁上的春光綠草讀書圖,頭上戴著用白紙折成的小帽子,活像一個畫匠似的小醜。
我們把貨物搬進屋子,王君大罵道:“許開斌,你狗日的一定要請客。我已經兩天沒回家了,來的時候就讓我爸臭罵了一頓。”許開斌看著這屋子被王君裝飾得富有聲色激動地握著王君的手說:“兄弟,讓你受委屈了,請客!一定請客!”
“王君,你真是天才,你不學畫畫真是浪費你的生命!”甄珍一邊看牆上的畫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