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在傳達室都跑了三遍,沒有你的什麼包裹。也許要到明後天才能到,一般包裹是不會丟的。你放心吧。”李傑在電話裏說,
我剛要掛掉電話,李傑突然在電話裏道:“最近整個蔬菜的批發價都漲了,你在哪裏?我有事要跟你說。”李傑說完,我告訴他我在學校的家裏,讓他過來。和李傑通完電話,甄琴和雅魚去廚房做飯了,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租來的那個房間裏的沙發上,吸煙,我仔細想了很多事情,前麵發生過的事情,我慢慢地一邊吸煙一邊回憶所有的細節,直到最後我把一支香煙吸完時,我得到了一個很沮喪的結論:吳寶坤死了,王九州,屈建倉在劫難逃。小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可能屬於我的一個時代馬上就要結束了。其實我在很早之前預測過這個時代有結束的一天,但是我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令人悲傷的結局結束一個時代。
我默默地想,最後的煙頭在我的手指間靜靜地燃燒,消逝,一切都在靜悄悄地消逝。
李傑慢慢地推門進來,他看見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扔掉手裏的煙頭道:“沒有啊,”
“看你的樣子很沮喪,好像輸掉了全部家財一樣。李傑笑著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出香煙,給我遞過來一支。”
我看了一眼李傑坐直身體,點燃香煙“找我有什麼事?你說菜價上漲是什麼意思,趙哲那裏的菜都漲價了嗎?”我問李傑。
“不是趙哲那裏漲了,是整個蔬菜行業都漲了,運費漲了,店麵倉庫的租金都漲了。人工工資也漲了。”李傑說。
“是不是菜農那裏的蔬菜也漲了?”我急忙問李傑。
“菜農那裏倒是沒有漲,現在出現了這樣很奇怪的現象,種菜者賺不到錢,賣菜者賺到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錢,但市民吃到的卻是高價菜。”李傑說。
“那利潤到什麼地方去了?”我不解地問李傑。
“高速公路過路費、汽車的加油費、批發市場的店麵,倉庫的租賃費用。利潤都去了哪裏,簡而言之:利潤都到了不種菜,不賣菜者的手裏去了。”李傑吸了一口香煙說。
有很大一部分人把此舉歸結於市場效應,我卻隻能在這裏送幾個很不客氣但很中肯的字:一幫無能的雜碎。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一趟昌盛區蔬菜批發市場,趙哲坐在店麵門口和邱老虎一起吸煙,他們的人不停地給菜販過稱莊蔬菜,菜市場裏一片抱怨蔬菜的漲價聲。“這個社會瘋了,就這蔬菜能一天三漲價,我們都沒有辦法做生意了,如果這樣繼續漲下去,那就隻能轉行了。”趙哲門口一位菜販子一邊裝車一邊不停地發牢騷。
我笑著從車上跳下來,對那位抱怨著說:“他漲你也漲,這是市場規律,人不能不吃蔬菜。我們沒有利潤那我們怎麼生活。”
“兄弟,你說的對的呢,人不能不吃蔬菜,但人可以少吃蔬菜啊,菜漲價了,人們買的就少了。”我沒有理會那位說話者,走到趙哲身邊的一個空椅子上坐下來。
“吳寶坤死了?”趙哲轉頭看了我一眼道。
“死的很慘,被打了兩槍。”我說。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吳寶坤?”邱老虎說。
“槍手已經被小馬抓住了,小馬做掉了一個,還有一個留著作證據。”我慢慢地說。“那他們有沒有說出是誰指使他們幹的?”邱老虎急忙問我。我沒有說話隻是靜悄悄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菜市場裏人聲鼎沸、人來人往。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想,這些忙忙碌碌的人們到底是在幹什麼?
“蔬菜都漲價了?”我對趙哲說。
“沒辦法,隻能如此,就這樣我們還在虧損,賣的越多虧的就越多。高寒,你的門店生意最近怎麼樣?”趙哲說著坐起身體,給我扔過來一支香煙。
我點燃香煙說:“不知道,最近吳寶坤死了,有很多人找我,都沒顧得上過問店裏的事情。今天回去讓甄琴統計一下,看看虧了多少?”我笑著對趙哲說。
“有什麼好辦法嗎?”趙哲看著我有氣無力地問。
“把蔬菜的價格都提上來,我們的利潤空間不能縮小。到時候自有嫌蔬菜貴的人們到大街上去罵娘,我們不用著急,讓蔬菜市場來一次大洗牌,不過兩位哥哥一定要頂住,有那麼三四個月就能出來效果。我明天就讓我的零售店把菜價都調上來,老虎,你給我一個清單,我們今天就把給軍區供應的蔬菜價格提上來,這個月的菜價就按新價格結算,下午了我給陳葆征打電話告訴他。”說完,我看了一眼趙哲,我本來想對他說點什麼,但是看著他情緒很失落的樣子,我把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隻是說了一句:“走了,兩位保重。”說完,我跟著送貨司機爬上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