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你就拿著吧,我有點事要問你。”我坐著沒動,緊盯著錢阿九的眼睛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錢阿九快速的收回了錢,緊緊的抓在手裏,看樣子還怕我再要回去,他一疊聲的答應著,順手講錢塞進皮衣內襯的兜兜裏,心滿意足的拍了拍。
“你這幅畫到底是怎麼來的,希望你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我不圖你手裏的古董,我隻想知道畫裏的這個人是誰?”我指著油畫問道。
“能讓我抽根煙嗎。”錢阿九的肩膀垮了下來,佝僂著腰膽怯的問了我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塑料袋,裏麵裝著不少的土煙葉子,然後他用報紙給自己卷上根煙,一邊抽一邊講述起來。
錢阿九原本就是高嶺鎮河西村的村民,隻不過他常年在外打工,一般也就是逢年過節才回來。今年他打工的廠子效益不好,沒什麼訂單,所以早早的就放假了。
錢阿九回村以後,閑著沒事就跟人打牌,前幾天從一戶村民家打完牌出來後,就已經是半夜兩點多鍾了。
當時他喝了不少酒,腦袋也有點暈乎,隻記得那天晚上月亮還挺大的,月光把周圍的環境都照的通透,不用打手電筒就能看得清路。
都是一個村的,本來回家的路也就幾百米,結果他不知道是酒勁上頭了還是沒注意,走著走著居然順著村裏的小路走到村外麵去了。
當時他整個人就跟魔怔了一樣,隻知道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等他七拐八拐地順著山路走到一個地方以後,被冷風一吹,才猛地打了個機靈清醒過來。等他看清周圍的環境之後,當時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差點沒癱倒在地上。
無他,這家夥居然走到山裏的一片亂葬崗裏頭去了。
這片亂葬崗錢阿九倒是知道的,離村子不遠,差不多隻有半裏路,不過存在的時間很久。
聽說抗日的時候曾經有日本鬼子在這裏砍了不少人的腦袋,然後就地掩埋。因為當時兵荒馬亂的,死人是家常便飯,就有村民把一些無主的屍體也埋到這裏,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一片墳地,
錢阿九怎麼也想不通他是如何走到墳地裏來的,清醒過來之後,冷汗直冒,他不停的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一邊拔腿就往村裏跑。可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跑了半天也沒跑出去,反倒是跑到了亂葬崗的最裏麵。
直到他累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發現,前麵沒路了。
這裏本來就是個山窩窩,往前是巍巍群山,陡峭的山坡上連樹木都長的稀稀拉拉的,除了有少許的猴子在這晃蕩過,平時就沒有村民會來。
錢阿九渾身顫抖著,當時腿就軟了,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原路返回吧,還要路過那片亂葬崗,可不回去也不行,山裏晚上冷不說,誰知道這裏黑燈瞎火的會冒出個什麼東西來。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來聽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過,大概是六幾年的時候,村裏發生過幾具無頭屍體半夜出來找腦袋的事情。
聽說那段時間每到半夜三更的時候,無頭屍體就在村裏轉悠,挨家挨戶的敲門,聲音咣咣的震天響。
這時候連村裏最凶狠的土狗都噤了聲,嗚咽著縮回了狗洞裏,瑟瑟發抖。有膽大的人從窗戶縫隙裏朝外看,無頭屍脖子上的砍頭疤還在,可就偏偏沒了腦袋,那種恐怖的景象相信人看過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當時家家戶戶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門了,該喂的雞鴨小豬也全都趕回了欄裏,接著緊閉門窗,連煤油燈都不敢點。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一家的男主人天亮被發現腦袋沒了,睡在同張床上的媳婦倒是沒事,卻當場就被嚇瘋,村裏人都說,這男人肯定是日本鬼子投胎轉世的,被亂葬崗裏的無頭屍體尋仇來了。
錢阿九倒是知道村裏有個老阿婆,整天在村裏瞎轉悠,不理人,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不知道是不是被拉去當替死鬼的男人媳婦。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決定先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會,實在不行挨到天亮再回去也行,反正現在是沒力氣繼續跑,他也要想辦法摸清楚方向,免得在墳包裏轉來轉去的迷路,到那時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