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啊,昨晚看的還好好的,李琴每天還專門用細毛刷刷的幹幹淨淨,是不是被她給擦沒了?”錢炳坤急忙說道。
我向他身後看了一眼,沒發現李琴跟來,錢炳坤像是看出我的疑問,苦笑著解釋道:“自從李琴知道畫裏的人就是她的女兒之後,她的病情已經好轉了很多,就是出院回家每天都對著畫像說話,我根本就勸不了,一勸她就發狂。早上我起的早,發現畫褪色之後,立即就把畫拿過來了,要不然讓我老婆看到,我怕她還要再進醫院……”
聽錢炳坤這樣說,李琴似乎已經把這幅油畫當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他們夫妻倆也算多災多難,如果是力所能及的話,我也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將已經空白的油畫擺到茶幾上,我輕輕的用手指摩挲畫布的表麵,然後看看指尖,沒發現有掉色的痕跡。其實這也算正常,油畫年代已久,染料早就沁入到畫布內裏,除非保存的地方濕氣很重,否則是不會輕易剝落的。
原本我對油畫保存的如此完好並沒有太在意,這並不算多稀奇的東西,保存完好的古董多了去了,涉及到的環境因素複雜多變,想搞清楚原因基本不可能。
可這時油畫突然變成白布一塊,我就不得不對其中的緣由感到疑惑,在我這裏放了幾個月都沒事,怎麼剛賣給錢炳坤就出事了?排除掉被人惡意掉包的原因,那現在就隻能從畫布所用的染料處著手,莫非油畫所用的染料和什麼東西起了化學反應?
油畫是從舉人墓裏拿出來的,那裏我去過,即不算潮濕也不算幹燥,原先的油畫能在墓裏保存一百多年還色彩鮮豔。據我推測,極有可能是畫者用的染料有關係。
起碼我就知道一種秘傳的染劑配方,調配出來後專門用在墓室那種封閉的環境裏,給雕塑上色或者是作壁畫,曆經千年依然保持原本的色彩而不褪變,據說還被用在秦陵兵馬俑上麵過。
隻不過那種染劑有個缺點,就是見光死。初始上色以及封閉墓室時還好好的,一旦時間過去太久,陵墓被挖開通風,原本豔麗的色彩立即就會消蝕掉,變得灰白暗淡,再也沒有當初製作時的美感。
可不管再怎麼褪色,通過觀察遺留下來的雕塑或者壁畫還是能看到大致的輪廓和形狀,隻不過不是很好看罷了。
而眼前油畫上的色彩卻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就好像有人重新拿了塊空白的亞麻布給裝裱成了原先的樣子。
我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就在這時,錢炳坤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緊張道:“我老婆打來的……”
我歎了口氣,正要讓他實話實說的時候,坐在一旁瞧了半天熱鬧的符彩雲突然提了個建議:“你可以再請人畫一幅啊,上次和麥葉逛街,我就見有人在街頭作畫,幾分鍾就能畫好一幅肖像。”
錢炳坤一拍腦袋,激動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找個專門畫油畫的人來幫忙,速度應該很快。你看我,一著急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謝謝,太謝謝了。”
說完他就往店外衝,剛跑出店門沒過幾秒,他又重新推門走了進來,懊悔道:“我沒有留油畫的照片,這怎麼讓別人臨摹,光用口說肯定畫不像,王專家,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關於油畫的照片之類的,我好拿給別人看。”
我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沒有,錢炳坤立刻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不再言語,他褲兜裏的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就跟催命符似的,錢炳坤卻壓根不敢去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老婆解釋才好。
“王專家,符小姐,求你們幫我想個辦法好不好,隻要能把畫還原,多少錢我都願意給。”錢炳坤等了一會,突然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色彩消失的原因多和暴露在空氣當中,受到氧化有關係,隻不過這幅畫的顏色褪變有些快速,如果想複原估計會很困難。”
我這番話完全是在安慰錢炳坤,依照我的本意來看,複原肯定是沒戲了,有這功夫不如就按符彩雲說的,去找個畫畫厲害的,臨時畫一幅充數,能不能糊弄過李琴那就要看她病的嚴不嚴重了。
錢炳坤呆了半天,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現實:“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很抱歉,我也不知……”我正要勸慰錢炳坤時,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先前的想法有些錯誤,有些染料需要的環境是幹燥些好,而有的染料卻適合濕氣較重的地方,這樣才能保持其中的色彩不會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