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發現,周圍變成了一派灰色。灰色的大理石路麵上罩著微微泛黃的燈光,陳舊而索然無味。
憑著腦內對地圖的記憶,我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哪個方位。根據我記憶裏的地圖,我決定先往幾個區域的交界口走。
假設所有人都分布在了不同的區域,而我現在,仍然是所有人都殺之而後快的那個“紅名”的話,我相信,所有人很快都會往我的位置彙攏過來。
這是最有效能將所有人都聚攏到一起的方法,而我也已經想好了,要怎麼樣去區分每一個人。到現在為止,每一場遊戲,都在考驗在場的所有人,有沒有想到過如何配合。畢竟沒有一個人的力量,是能夠在這個局麵裏,靠著單打獨鬥而能夠脫穎而出的。
這一點其實很簡單,然而在生存和金錢的雙重誘惑下,卻很少有人會在每一次進行選擇的時候,選擇和別人聯手。這一點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因為我們自己,對彼此之間,也是完全沒有信任的。
這種傷害幾乎是致命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局麵之下。每個人之間都是提心吊膽的,沒有人願意去信任別人,就更不要說和對方推心置腹地攜手並進了。
在這個不見硝煙,也不見血的鬥獸場上,每個人所能看見的隻有利益。
這就是操縱整個遊戲的人想要的東西。
沿著腦內記住的既定路線,前往中心區域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直盤算著這些事情。然而當我打定主意的時候,符彩雲的臉立刻就出現在了我腦子裏。
在上一輪我回到休息大廳之前,我清晰地記得她身後走出來了一個人。在休息大廳的時候,我也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那麼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會受到什麼傷害嗎?
想到這一層,我自己心裏都有些不由自主地發急,唯恐她現在正受到什麼傷害,而我不在旁邊。
人有一個毛病,想到壞的事情的時候,你越是往壞的方向想,越覺得自己想的都是對的,尤其是在麵對自己特別關心的人的時候。
我現在就是這樣,關心則亂。麵對很可能已經受到傷害的符彩雲,我不知道這時候怎麼樣才能幫到她,更幾乎不能壓製自己腦子裏,已經出現的壞念頭。
就在我神經緊繃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躲進了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緊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次出現的人竟然是向導。她頭發散亂,滿麵驚恐,一邊踉蹌著朝強跑,一邊不時回頭看一眼。
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那赫然就是陽光男,然而他原本隨時明朗的臉上,這時候卻是烏雲密布。看起來凶神惡煞,一雙在燈光下,稍稍泛出幾分琥珀色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頭正在狩獵的老虎,而他的目標,則是在他前麵的向導。
陽光男的狀態明顯是不對的。隻是能力被禁用之後,我暫時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狀況,隻能潛伏起來,以待後續發展,和動手的時機。
很快我就看出了另一個問題來,陽光男的速度,這時候也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這時候看起來,他每一步都在和向導縮短距離,速度之快,幾乎已經要超越人體的極限了。
我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個遊戲是不是已經進入了新的先決條件。
“大家要注意喲,”那個冰冷的古怪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在這裏我必須要跟你們說清楚的是,本輪遊戲中,我們還藏了一些非常好玩,非常助興的小機關,所以,請大家一定要物盡其用,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哦……”
去他媽的事務所。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在心裏暗罵,這根本就是在一層層加高難度。像剛才符彩雲身上出現,後來又曾經在我身上出現過的那個鬼頭,還有現在陽光男身上鬼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他們一次次地加碼,似乎真的是為了讓這個遊戲,更符合他們圍觀的審美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非常的不舒服。我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部老電影,《楚門的世界》。一個完全處於真人秀裏的世界,故事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演員。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隻是為了取得一些人的靈魂,何必這麼麻煩?
輕輕地深吸一口氣,把這些多餘的想法先從腦袋裏趕出去,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我的注意力又一次轉移到了那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