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拙而奢華的屋子裏,一張張戴麵具的臉,麵麵相覷。我朝著符彩雲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她微不可查地朝我微微點了點頭。
綜合一下剛才這些人說過的話,我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人中間,我是那個少數派。
也就是說,現在的場上,拿著大王卡牌的人,一共隻有三個。
想到這裏,我快速地向符彩雲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我這裏的狀況。符彩雲顯然也看明白了我的意思,麵具後麵那雙眼睛裏,飛快地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我示意她放心,卻沒有注意到,坐在我對麵的蘑菇頭,和他旁邊那個帶著猴子麵具的大波浪,兩雙閃爍著詭譎光芒的眼睛,一直朝我們的方向張望著。
“現在,該你們做出選擇了。”麵具人居高臨下,看著我們,傲然說道。
我十分不確定地向四周看了一下,卻因為看不見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他們的眼神,而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一個完整的判斷。
究竟他們會怎麼選擇?
我努力回憶著剛才的敘述過程,感覺自己和大家說的話並沒有多少出入,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就在這時候,那麵具人的目光卻像是意有所指一樣,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那目光像刀子一樣劈下來,頓時讓我心裏一涼。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就像是大冬天裏,光著身子趴在冰河上,身旁又堆著一堆火一樣,冷熱交替,刺痛撕扯。
我盡量讓自己忽略著對方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和其他人一樣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我選那個陰陽臉。”坐在我正對麵的蘑菇頭第一時間作出了選擇,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猴臉,則在他之後也選擇了我。
緊接著就輪到了麥葉她們,她們隻是稍微的猶豫了一下,也選擇了我。
很明顯,這樣下去第一輪我就必輸無疑了。這一個結果,倒還是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的,隻是這種被人戳著脊梁骨一樣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
她們過了之後,又隔了兩個人,就輪到了符彩雲。小丫頭十分急切地瞥了我一眼,而我趁著這個時機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和別人一樣選我。
符彩雲的整條胳膊都是僵硬的,她僵持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臉,環視了一下全場的人,指向了蘑菇頭的方向。
“我選他。”
這下輪到我自己緊張了起來。符彩雲這麼做,無疑是把自己也推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我的預判裏,我已經是必輸無疑的了,而她現在試圖把目標往蘑菇頭身上引,從而混淆他們的注意力,這無疑是一個辦法,卻也把她放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
我有些著急地向她擠眉弄眼,卻沒有收到任何回複。小丫頭壓根兒就沒有看我,隻是一門心思對看著對麵的蘑菇頭。
“我也選他。”我跟著符彩雲的動作,指向了蘑菇頭。
蘑菇頭的表情一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隔著一張桌子和麵具,我看不出來他的微表情,卻能看出,他整個人在一瞬間緊繃起來的動作。
難道蘑菇頭的卡牌跟我一樣?
我很快又排除了這個想法。如果他拿著的,是和我一樣的卡牌,那麼他一開始就不該指證我,畢竟我們三個都能蒙混過關才算是成功。
想到這裏,我又杜絕了這個想法,隻是還是忍不住朝蘑菇頭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我突然注意到了一個人,就是蘑菇頭旁邊那個戴著猴子麵具的大波浪,也就是剛才跟著蘑菇頭指證我的那個人。
他的麵具戴得很低,整張臉看著都像是垮了下來一樣,就像是在臉上貼了一張,隨時岌岌可危的人皮麵具,整個人看起來實在有幾分恐怖。
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也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甚至動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蘑菇頭。
他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不明白,然而與此同時,坐在我右手邊的那個獅子頭說話了。
“我選陰陽臉。”他低聲說道,直接指向了我。
符彩雲的手在桌子下麵猛地拉住了我的手,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鬆下來。
很快所有人都說完了自己的判斷,主位上的麵具人,眼中露出了兩分戲謔。
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那個猴臉的大波浪突然又說話了。
“我要修正判定。”他說道,看向主位的麵具人,“還沒有公布,可以修改吧?”
麵具人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整張臉上又出現了幾分笑意,像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賭博這種事情,買定離手,沒有開局前還要看底牌的道理吧?”